一个热爱自由,依心而行奔跑15年的人,被一场猝不及防的意外给撂倒,眼里的苍穹变成房屋里的天花板,脚下宽阔的大地变得只有一块地板砖那么大。
这就是无常。
理想是什么?目标是什么?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还别说,我居然从来没有为自己树立过什么大理想,大目标,更没有想过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
82年刚参加工作没几天,还是一个刚出校门不久的16岁的小女生,被抽调到矿山食堂帮厨。为矿山职代会的职工代表做早餐、午餐、晚餐,我负责摆碗筷,洗碗筷,82年的冬天着实冷,那年的雪下得又大又厚。春天到是到了,大山里的冬天更是冷。早上六点就要到食堂。我抬着干净的碗筷从食堂厨房到饭厅,一路上黑漆漆,冷,手被冻得通红,到了饭厅一边往饭桌上摆碗筷,一边在想:唉,明年我要是坐在这里吃饭就好了,让别人来为我摆碗筷。那个年代的职代会不叫职代会,叫“吃代会”。三天。也就这么想想而已,该干嘛咱还是很踏实地干嘛。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我当上了职工代表,头一年帮厨的事居然也给忘掉了。
几年后我调到总部,离家近了一大截。总部这边当年的职工近三四万人,高手云集。我多半时间是夹着尾巴做人,矿山调过来的人基本上受歧视,私底下喊这类人为“矿匪”。新单位在了几年后发现同行有个技术能手,厉害得不得了,轧钢厂有三个车间,堪称轧钢系统的行车把子。每次总公司举办的大型青工技术大赛都由这个行车把子代表轧钢系统出赛。
好厉害的同事,看着他春风得意的样子还真让人羡慕,把子就是把子,值得仰慕。羡慕归羡慕,活还是得干,闷着头干吧,别人不喜欢开的行车让我开,别人当班的时候肚子疼喊我顶下班,我也不拒绝。那个时候感觉我的生活日日都是新的,不管是进了一寸还是一尺,好像每天都在进步。
这个样子过了好几年,当总公司举办大型青工技术大赛的时候,我取代了那个堪称轧钢系统的行车把子。运气好的缘故,我把这种站在领奖台上接受奖状的时刻称为好运气。
再后来,又过了不知多少年,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唉,如果有一天站在屏幕前被电视台采访,是个啥感觉呀?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也没有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按部就班地上好班,对得起拿到手的这点老米钱就行。
又过了不知几年,调离总部到分公司之前,我和另外一名同事接受了总公司电视台的采访。
很魔幻吧,但事实就是这样,只要踏踏实实地对待工作,踏踏实实做人,不争不抢,不偷奸耍滑,吃得亏,听得闲言,只要是对的,闷着头干就对了。
别人怎么想,怎么评价,是别人的事。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一个崭新的、独一无二的自己。归根究底,所有的结果都是一种自我的体现,我们只能唱我们自己,我们只能画我们自己,这是否也可以理解成一种艺术,生活的艺术。
既然人有进步的空间,还可以超越那些比自己优秀的人,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现在想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意义,非要给意义下个定义的话,我个人认为“意义”是:今天,我基本上没犯什么错,然后,比昨天多淌了几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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