鲥鱼多刺,细挑即可;海棠无香,有色也可;《红楼》未完,脑补聊可。对着考纲读《红楼》,人生之所至恨者。考纲里的红学,依旧是阶级斗争的一套,颇有“东风”遗响,所过之处,叶落枝折,危楼欲覆,呜呼哀哉。
极左的红学家,貌似横眉冷对,大有先生形容。其实细细想来,无非一套基本研究方法:先给某某人物定性,再拼命从书里找证据。往往强词夺理,令人费解。在这种研究方法之下,政老爷孝敬老母也成了封建糟粕,雨村吟两句诗也成了数数奸雄,宝玉不思进取反倒成了进步抗争。
建国初期,政治气氛紧张,虽红学研究,也要明哲保身,可以理解;最令人嗟叹者,是脂砚斋。姑娘圈内读者(身为青年人更愿相信脂砚斋是湘云般的鬼马少女),且见地不凡,有时候也难逃主观窠臼。
王蒙虽然政治幼稚,以致丢了文化部部长之职,但到底敢说真话,真性情处颇可爱。关于《红》,老先生见解独到。比如他认为袭人虽辖制宝玉,甚至波及晴雯麝月,却是出于古灵精怪少女情怀,更无一点封建迂气;而颦儿一首《杏林在望》,也足见其亦是“好公民”,终不是叛逆一类的,所谓孤高,不过生来之秉性,无关进步落后。
我想,宝玉的大叛逆终是幼稚,何来什么抗争,小孩子脾气罢了。现在的体制,便容得宝玉一类么?然而从来的学界,终要试图“看透”鲁迅学、红学这样的显学,而尽力使所谓“封建”背锅。以至于造就了不少的“文化公案”。中学生对着考纲读红楼,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若是稍一细思,则便要费解了。我们现在是“学而思则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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