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老人的离去。
白事跟红事不一样。大家都在忙,气氛却是很沉默。其实我们都早已知道她的离去无非就是在这一两个月里,因为年龄与病痛不容她存活多久了。平日她都是和儿女们住在城里,可能是意识到病情严重了,所以儿女们把带回来了。住在老家的老瓦房里。房子很窄,里面摆了一张床,一个回方炉,炉子周围是几个凳子,家人们每天坐在炉子边守着这位老人。那天晚上母亲带我去看望这位老人,她脸色苍白,没有说话。回方炉边围着一群老年人,其中有一个是我的外婆,她们在念经,念她们在清真寺老年班里面新学来的古兰经。睡着的是她们的姑姑,可能她们知道,姑姑很快会离开,但是她们还是努力的把气氛搞好,她们用方言的口音,一遍一遍的重复古兰经。今天,她在每个人的意料之中归主了。
晚上门前开着路灯,有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男子们在炸鸡酥,女子们在炸油香。油香的味道飘到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死者的儿子儿媳红着眼眶忙碌着。她的那个小孙子才六岁,他告诉我奶奶只是睡着了,醒来还会来和他玩,我笑他的天真,笑着笑着笑红了眼眶。几个老人围着火感慨,她们感慨人生道路太短,几十年光阴一不小心就过去,她们说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第二天午饭过后,阿訇来讲经,门口坐满了人,带着头纱,顶着白帽,就连平日里喜爱闹腾的孩子们也都做在凳子上低着头静静的,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在听阿訇讲经还是在发呆,总之,这样的他们,与平日真的不一样。阿訇说:我们不能为死者号哭,我们只能在死者的身上吸取教训,我们要明白,今天是这位老人归主,明天可能就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屋子里面是一群中年妇女在为死者洗大净,洗好之后阿訇讲经也讲完了,于是一群人又慢慢地赶往清真寺,在这里站拜,虽然说阿訇提前告诉了大家不可以号哭,可是我依稀看见好些人一边走着,一边抹泪。
晚上母亲说:可怜啊,一点好日子都没过着,前段时间她和父亲去公园散步还看见这个老人在公园里推着车卖东西,这才没多久,人就不在了。不知怎么的,这些话好像就这样触碰了我的泪点,我眼泪不停地流。我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为死者感伤还是在担心这样的命运殃及至我的亲人。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几十年光阴,一路上的遇见和再见,太多。努力珍惜,珍惜所有的美好。像阿訇说的一样,子女们与其在父母去世后号哭,不如趁着父母健在的时后给老人们多点陪伴,多点安心和满足。是啊,长大以后我一定要离家近些,给爸爸妈妈多点陪伴,不留下任何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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