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
抱歉啊，食言了，这次没有完结，唔，下次应该会完结的
感冒药的副作用真是一如既往的诡异，昏昏沉沉一天完全废掉了，节奏很乱啊，再次抱歉
17
吸血鬼也是需要睡眠的吗？
这个问题忽然从方木的脑海里冒出来，当他看到长手长脚的郑开司委屈地窝在客厅沙发里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点的于心不忍的，毕竟郑开司总是一副苍白虚弱大病初愈的模样，而且睡着的时候是那么安静，好像是没有呼吸一样。
可能是人类永远不能戒除的好奇心作祟，方木不由自主地弯腰凑近了了去看，郑开司一无所知地熟睡着，稍长的碎发散向一边，露出光洁苍白的额头，眉眼被静谧笼罩，肌肤在月光下看不出来一点瑕疵，果然是蛊惑人心的黑夜中的生物，他伸出手指想要放在郑开司的鼻翼之下，郑开司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没睡啊？”方木笑着想要收回了自己的手，郑开司却拉住了他的手然后在方木惊愕的视线中，放在自己心脏的部位。
“成年的吸血鬼只要力量充足，是可以控制自己的体温，心跳，还有呼吸的，所以可以混迹在人群之中不被发现，但是我们不需要睡眠，也不会做梦。”
方木看着郑开司波澜不惊的眼神，忽然明白这的确是一个已经活了几个世纪的吸血鬼，手掌心可以感觉到温暖的心脏搏动的声音，和任何一个人类都没有什么区别。郑开司放开了他的手，窝在了沙发的一侧，示意方木也坐下来。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在经历了一个离奇的白天之后，方木虽然疲倦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现在和郑开司聊聊天也不错，他裹着毯子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吸血鬼都可以用巧克力代替血液吗？”
郑开司摇了摇头，“不，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例外，大概因为我不是天生的吸血鬼吧。”
方木想起了他提到过的实验，“所以，你是在实验室里被改造成这样的？”
郑开司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像是沾染着露水的提琴，让人的心也随着旋紧。
“在船上之前的记忆我已经想不起来，是乔拉着我的手走进实验室里，然后遇见了休，休对我很好，在完成实验的最后一步的时候，他端着一杯血对我说你可以有一个选择，饮下血液就会变成真正的吸血鬼，但是如果选择不饮血的话，那么作为人类的一部分会一直活着，如果有一天我像人类一样陷入睡眠，就说明作为吸血鬼的部分开始死去，得到人类的永生——死亡。”
郑开司望着方木，琥珀色的眼睛里好像又浮现了幽蓝海面的影子，看不清其中掩埋的秘密，“所以，我在等待着它，时时刻刻。”
方木呆了一下，又问道：“为什么？我以为一般人都会向往着变成吸血鬼吧，长生不死，强大的力量什么的，你却一门心思想着死，”他捡起一个抱枕砸向郑开司的脑袋，好像很生气的模样，“你死了，欠我的钱怎么办？”
郑开司没有躲，抱枕撞到他之后又孤零零地滚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嘴角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方警官，你不会相信了吧？”尖尖的小虎牙也跟着露了出来。
方木脸一黑，扯着毯子盖住了脑袋，闷闷地传出来一点声音，“无聊！”或许是太累的缘故，方木本来只打算眯一会儿，却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郑开司脸上的微笑却莫名消失了，他是说谎了，只不过是对方木，他并不想死，只是渴望一个终结，或者出现一个重心让他离开心中那艘迷雾中的巨轮。
他小心翼翼地把蒙住方木的摊子揭了下来，方木的脸颊上晕出浅淡的粉色，好像总是能看穿人心的一双黑色眼睛此时安静地合上，但是似乎被梦魇困住，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眉头也跟着皱紧，郑开司握着方木的手，能感觉出来他手心潮热的汗意。
方木再一次从梦中惊醒，但是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郑开司的手温热而柔软，骨骼清晰的形状环住自己的手指，让他迅速地从梦魇中抽离。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上面并没有飞溅而来的鲜血，只有冷却下来的几点汗水。
“我总是会梦见他们，那些死去的人，问我为什么没有及早的抓住那些恶魔……在问我是不是也会手上染满鲜血……”
郑开司直视着方木的眼睛，“不是你的错，方木，不是你的错，我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方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头歪向了一侧，避开了郑开司的眼神，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郑开司望向了窗外的月光，然后听见了微不可查的“谢谢”，轻轻笑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了以前在船上的时候他遇见过一只迷路的小海豚，因为自己丢给了它一个甜甜圈，就一直跟着自己，很聪明地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然后一起分享休给自己的甜甜圈。
后来呢，一直过了很多年，郑开司一直以为自己的秘密没有被发现过，直到小海豚变老，然后再也没有力气跟上轮船的速度，被海洋吞噬。
他等了很久，月亮出来了几个来回，休走到自己身边，递给了他一个甜甜圈，然后告诉他如果他想小海豚回来的话，他可以提取它的细胞几天之内就能培育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海豚。
他把布满雪白糖霜的甜甜圈丢进了海里，摇摇头拒绝了。
休问自己是不是因为害怕再一次失去。
已经老去的青年望向模糊的海面，神情遥远而恍惚。
“不，我不是害怕再一次的失去，我只是担心它会遭受再一次的痛苦。”
郑开司看着方木的侧脸，他想，就算只是这样的陪伴，即使有一天会失去，也是不会忘记的吧。
应该是我谢谢你，出现在我没有尽头的航线里。
18
郑开司在冰激凌店里找了一份工作，店里的业绩不出意外地迅速拔高。
尽管老板声称是因为天气和自己冰激凌的美味的原因，但是也不能忽视郑开司穿着格子围裙微笑着递给小姑娘各色冰激凌时的魅力因素。
正处于假期的小姑娘们像是花蝴蝶似的围上来叽叽喳喳地选着冰激凌的种类，看着郑开司满脸认真的推荐和介绍，简直比吃了冰激凌还要甜。
虽然郑开司仍然是一个挨饿的吸血鬼，但是，这样忙碌的生活倒是会让饥饿感暂时性地忘记，反正郑开司也习惯挨饿了。
“郑开司！有人找你！”另一个店员喊了郑开司一声。
郑开司转过身来，恰好看见出现在店门口的方木，笑着喊道：“方木你等一下！”
方木不耐烦地等了一会儿，然后看见郑开司神神秘秘地过来了，“搞什么鬼？我只是来看看你的表现而已，还挺受欢迎的嘛，‘番茄杀手’是不是要改名‘少女杀手’啦？”方木锤了一下郑开司的肩，结果自己的手被骨头硌得痛。
郑开司却忽然举出来一个粉色的冰激凌，笑得傻乎乎的，“看，方木，我刚学会做的！”
穿着花衬衫二十好几的大龄青年力图维持糙汉子人设的人民警察方木同志几乎在其他人的奇怪视线里僵住了，咬着牙呵呵笑了一声，和蔼不失亲切地问道：“这是什么？”
郑开司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店里只有草莓味的了……”
最后方木还是吃掉了，毕竟浪费可耻，就当做郑开司拿来还债的好了。
19
方木窝在沙发上看书，当然不是温馨可爱的睡前读物，而是一般人看了会做噩梦的什么刑侦，犯罪学，心理学，还有一些借来的卷宗。
而郑开司则是有点奇怪，以前总是精神奕奕地帮方木整理乱七八糟的房间，今晚却是有点反常，靠着沙发枕眯着眼睛休息，大概是最近几天太累了吧。
但是吸血鬼不是不用睡觉的吗？
方木看着好像睡着的郑开司，忽然想起了那天郑开司说的玩笑话。
如果有一天他陷入了人类的睡眠，就说明作为吸血鬼的一部分开始死去。
方木有些不确定，他看穿过很多谎言，但是却看不出郑开司说的话是真是假，不会又是在开玩笑吧。
“喂！郑开司！”方木突然喊了一声。
对面的人倏然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睛一片清明，毫无掩饰。
“在！”郑开司笑着答了一声，和之前并无什么不同。
方木放下了心，嘟囔了一句这年头连冰激凌店也是没有所谓假期这种东西的，又继续沉浸在书里。
郑开司恍惚了一下，刚才突然出现的一段空白，像是海面上升起的一片迷雾，将他和方木远远地隔开，好在他早已经习惯掩藏情绪，依然是不动声色地沉默。
明明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着的事情不是吗，作为人类而死去，摆脱自己厌弃的人生。
但是胸腔里还是禁不住发出坍塌陷落的声音，也许，他从来就不该奢求什么。
在与命运的赌局中他打着一手烂牌，还能期待什么呢？
“方木……”
“干嘛？”
“很晚了，你该睡了，不然明天又会迟到。”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再等一会儿……反正你会叫醒我……”
“但是……真得很晚了……”
“好啦，”方木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把手里的书放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吸血鬼不用睡觉可真好，晚安。”
郑开司看着方木离开的背影，说了声晚安，然后又无声地作出一个口型。
“再见。”
方木家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夜风从没有关紧的窗缝间涌进房间里，浅蓝的窗帘轻轻飘动，像是静谧的一层层海浪，在月光中安详地凝望。
20
郑开司很喜欢城市里的路灯，在夜晚来临的时候，会给凝肃的黑夜带来星星点点的光明。
郑开司开始剧烈地咳嗽，暗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捂着嘴的指缝里滴落，但是他不在乎地抹去了血迹。他一直等待着这一天，却没有想到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并没有预想中的快乐。
郑开司坐在公园的秋千上，慢悠悠地一摇一晃，他回想起那天巧克力的味道，馥郁的香气包裹着苦涩，最后是不易察觉的一丝回甘，他想象着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会化成这城市里的一缕青烟，永远不会离去。
“郑开司，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还是不肯饮血吗？”乔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血红色的眼瞳里又浮现起幼年时对于郑开司的执拗而产生的愤怒，“只要你接受成为真正的吸血鬼，你就能活下去，”他像是诱惑似的在郑开司耳边低语，“永远守在方木身边，不好吗？”
郑开司依然摇摇头，“不，我宁愿作为人类而死去，乔你不明白，只有作为人类的我，才算活着。”
郑开司看到过太多的吸血鬼冰冷俯视人类世界的模样，他们习惯了时间的流逝，习惯了告别，习惯了心灵的麻木和痛苦，反正最终总是会遗忘的。
他看着几乎快控制不住怒火的乔，忽然说道：“在我离开的时候，休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他问我，‘爱’是什么，他说他的核心程序对这个命题的运算出现了逻辑紊乱，”他看着愣住的乔，继续说道：“乔，你知道答案吗？”
郑开司闭上了眼睛，他太累了，但是他没有输，他像是一个成功偷到了糖果的小男孩一样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
他的口袋里藏着两张巧克力的包装纸，上面依然散发着些许苦涩的香气。
他的梦，会是怎样的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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