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唱《父亲写的散文诗》,清透的嗓音加上动人的旋律,让我想起了我和父亲的那一年半的时光。
在那以前,爸爸与我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加起来一年应该算多了。
2013年生病了,以感冒的理由给老师请假,老师说:“”一个感冒你也要回家?”
我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最后他万般无奈下同意了。
爸妈从外地赶回来,办了休学手续,就带我回家了。
情况好转后,又让我在县城的学习。
那个时候,我无比憎恨他,以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继续学习。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让我在学校待着。真的,我对他怨恨到了极点。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如此讨厌他。
后来,他又把我送回以前的学校去。当时特别叛逆,老和他对着干。他一生气就吼我,没有像上次一样打我真的是万幸。
我逃了两次学。
有一次拖着两个行李箱,跌跌撞撞地回去。家离学校坐车要六七个小时吧。忘了爸爸见到我说了啥,我给他说我把书买了,不读了。
(其实书没买,只是想让他打消让我读书的念头)
他用树枝把我狠狠抽了一顿,特别疼,那是我长那么大他第一次打我。在他的厉声呵斥下,我回学校了,好像是他送我去的。他特别不放心,把我送到教室后,还在教室外转悠。下课后我出去跟他说:“你一直在教室外面走啥?。”他说:“我看你在干什么?”我觉得反感,就是害怕我不学习。
班主任让他在学校当宿管照顾我。
他后来给我说他当时犹豫了很久,在学校收入不高,可是他看着我又觉得于心不忍,就留了下来。
我一般午饭,晚饭去他那吃,午觉在那儿睡。周末就在他那儿。
每天,中午一定会有很多肉。冬瓜炖排骨,莴笋炒肉是我记得最清楚的菜。他做菜很好吃,很快我就长胖了,可他还是觉得我太瘦了,说起码要超过一百斤。我说女孩子现在都是以瘦为美,不需要长胖。可能父亲都是希望女儿长胖,很奇怪吧?
(一个有趣的事,他在男生宿舍三楼,每次下课我特别不好意思去他那儿,因为是男生宿舍啊,一开始里面的男生都很诧异,议论纷纷。后来才知道是去我爸那儿,我也像开始像个没事人一样。)
有一天中午,吃了饭睡午觉,起床发现他不在。我打开门准备去上课了,才发现他蹲在门旁边,背靠在墙上,微闭着眼,一直在点头。
我说:“爸,你怎么在这睡呢?”他朦朦胧胧地醒了说:“我打呼,怕吵到你。”
下楼的时候,没有哭,却百感交集。
每个周末,他都带我出去玩。我说要吃啥,他会犹豫但一定会买。天知道,他是个多么舍不得钱的人。
我们好像在互相影响着。
有一次,他把一个塑料袋随手就丢了。我说怎么随地乱扔垃圾,他就反驳,搞得像我做错了一样。
后来有一次,他攥着一个垃圾,走了很远,看到垃圾桶才扔进去。
那一刻,我觉得我爸真好!
他在我面前特别搞笑。
他老说:“以后把我的事迹写一本书,看看你的父亲多么光荣伟大。”我就笑笑不说话,确定不是王婆卖瓜?
有一次回去,桌子上的本子上写了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怎么样,你爸还是有文化吧?原创的,可不要小瞧我。字也比你写的好看。”他从里屋出来说。“这在哪儿抄的?”他又支支吾吾地进里屋了。
一年半里,我们的很多观念有巨大的分歧,硝烟不断,但从来不记仇。气消了感觉啥事没有。跟他吵架特别解气,他没理了就东拉西扯,但永远吵不过我,我的大道理一堆一堆的往外蹦。
我们的日常特别平淡,好像随时随不由自主地在欺负他,就像亲密无间的朋友那般。
他把我宠得成了公主,就打了我一回。
我和我爸一年半的相处时光,从怨恨到感激,就是一首美妙的散文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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