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邑晓
五·一哪儿也没去,宅在家,像海绵挤水,时间就一点一滴的挤了出来。
零碎时间读完柴静的《看见》,我一下有点恍惚,原来不是我们真的看不见,只是我们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本书,我期待已久,还好,它值得期待。
人和景,不仅仅只是镶嵌在文字里的摆设而已,它们走了出来,平凡却真实。
有太多触动,就像躺在手术台上呼吸微弱,被人用电击设备猛的一阵呼唤,明知结局,却还要在死前做这最后一搏。
一起一落都变得如此有意义起来。
被送进抑郁症治疗治疗中心的小宋,当心理主治医生让他和父亲面对面坐着,说出深埋在心底多年,早已习惯压抑的话时,他是狂暴的,面部极度扭曲的。
那时的他,也是最真实的。
他说,“我曾经有一次拿着菜刀砍我姐姐,如果不是他们拦住了我,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骤停了一下,好像突然缺氧了。
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文字所映射出的画面扎进了心里。
他说:“我内心时有仇恨的,因为大人老说我,老说我姐姐好,老拿我们俩比,所以我就要砍她”
“如果你觉得大人欺负你,那为什么你报复的不是大人?”
他回答“因为我打不过大人,但她比我弱。”
忽然寒意流过胸口,脑海里面无数张类似的面孔一闪而过。
小时候,七大姑八大姨和邻居们,经常对我说不也是:“你姐姐真漂亮,你爸妈不喜欢你,他们应该是想要儿子才会生你的吧?”之类的话吗?
还好,就算当年我还很小,也有着一股不与他们一般见识的劲,心里头其实挺不屑的;“你们说那些就是为了挑拨我和姐姐、父母的关系,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呢!”
有一天,放学和朋友一起回家,作为我最好的朋友,她居然也跟我说了那些貌似关心我的人一样的话。
我仍然没放心上。
那是一个冬天,没有起风,天灰蒙一片。
吃完早饭,我到隔壁大伯家玩,玩了一会只听见拖拉机轰轰轰的发动机声,等我跑出去的时候,闻到的只有熏得人睁不开眼,鼻头发酸,嗓子眼发紧的柴油尾气。
我跑出去,在后面追了一会,然后停下来了。
那时我在上小学,具体多大年纪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妈搂着姐姐在后座上微笑的那个样子,直到现在依然如此深刻,清晰到一度自我催眠,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那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我一个人在家,在前面的空地上用粉笔画了很多格子,“跳房子”。
我是希望他们早点回来的,我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就这样偷偷的走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没有盼着他们回来。
看着他们大包小包,我猜到他们应该给我带了一点零食来“安慰”我。
下车的时候我记得我妈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
我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质问他们,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吃着姐姐递给我的一小盒夹心饼干,我掰开两头的饼干,像往常一样舔了一下中间橙汁味的夹心,以前觉得中间的馅儿是如此的甜,那天吃起来却没有任何味道,可能我暂时失去了味觉。
当时我以为:这件事,我永远也无法释怀了。
所以我听话,不乱花钱,上初中的时候星期五回家,我会背着湿哒哒的拖把家里拖得一尘不染。周末早上会帮他们把衣服,提着衣服的桶一上一下,小腿外侧的皮肤擦得有点红。
曾经我想过向那些人证明什么,也渴望我从我爸妈那里得到一个回应,或者说一样的用心。
果然,这一天没有来,他们也没有再把我撇下。
前几天,闺蜜跟我说,虽然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好好说说话了,但是我们还是那样自然真实。
“说了我这么多优点,说一个缺点吧。”我笑着说
“你一点也不洒脱,有时候太照顾别人的心情和想法,却忘了最该取悦的应该是你自己。”
我停下手中的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说,真想狠狠的抱抱你。
如今,我把这许多看起来毫无规律可循的事串联在了一起。我没有任这恶魔一般的思维纠缠着,终于,我跳出了这可怕怪圈。
对我来说曾经永远也过不去的坎,不知何时早已悄然释怀了。
不同的是,我没有像宋一样把它向外发泄出来,我只是向自己发泄。还好,通过多年的磨炼,我早已将这些情绪内化自渡,遗留下来的只有对他们的感激和爱。
所以,我才更加爱老爸,爱老妈,爱姐姐。
因为这种种我终于找到了我性格上致命缺陷的根源,这是好的。
一个人的内心是否真的强大,不是他能征服什么而是能承受什么。
我的内心说到底也没有多强大,只不过才踏上这起点而已。
值得庆幸的是,我已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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