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喜欢看天,懒懒的,闲闲的。
喜欢夜空。尤喜向晚的光晕中,抬头看深冬的树梢,清寂,悠远,与天空的交叠。
让人惊异的是,谈不上惊喜,小寒夜的风,带着破土前的极静与萌动,一点不冷冽。帽子不必了,围巾且舒展着它。风,轻钻脖颈,像一个略显严肃的人,一个投入而不太熟练的玩笑。
天空,山影,树木,灯光,湖水,小公园,轻笼在久雨后的迷朦里。
庞大的广场舞队员还在各家的灯火里笑谈且啖。
偶或的散步者,像琴师瞌睡前的闲奏,叮咚,叮咚。琴师一个盹打进去,手指停顿了;脑袋向左一歪,又惊醒了,于是叮咚又起.......乐音或有或无,时有长短,律有缓急,尽管不知按的什么律,却不至于断绝。
有独行者,有三两结伴者;有急步快走者,有徐踱慢行者;有并肩无言者,有笑语洽洽者......都在按自己习惯的方式,朝这个或那个方向游去,每个身影都拖着一个跌宕的故事。想来,顿生敬意,和安然。
对于湖水和树木而言,这些早晚来散步的人们,会不会也如同人们眼中的飞鸟,不时或定时来归呢?它们也会有特别钟情的那一只吗?它们某一次的涟漪和摇曳,会用尽五百年的修为吗?
湖畔种植的是理着同一平头的大叶黄杨,四季常绿的。想起一个比喻:与落叶木相比,这些常绿植物,像寂寞的圣贤。不觉莞尔。
其实,圣贤不寂寞;寂寞的,是寂寞而已。
二
前两天吧,也是一个夜晚,去学校看孩子。到达的时候,飘起了雨,还没下课,也没带雨伞,遂没站在老地方,转而廊下避雨。
塞着耳机,身旁是三三两两的家长,没有人缩瑟着,小广场的灯斜照着,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看着就暖和。熟识的轻声言笑,余者,都安然默侯着。
雨,泠泠的飘着;风,不时的练着美声;天空,像一位通透而冷峻的老者,想隐逸到天外之天。却被雨牵着,风扯着。又不能翻脸,以免误伤了通透的美名。
正胡思乱想间,“这里!在这里!”女声,充满热情的引导音响起,似乎对着我。
拿下耳机,转而面向校内,孩子已经站在老地方四下寻找了,原来已经下课了,不远处是一个妈妈用笑语和手势将我们母子指引在一起。呀,赶紧报之朗笑。她爽声笑道,每次都能看见我,都认识我啦!本来就反应慢半拍,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又急切的想和孩子说话,没能在第一时间和她说声谢谢。
你知道,有时候,有些话没有第一时间说出,然后就永远说不出了,有了那个延误,总觉得有点不对味。
回去的路上,我一遍遍的回想,我觉得从我的笑脸、声音和姿态中,她应该是能感受到我心中的谢意和从她那里得来的快意的温暖。
应该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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