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昏下等待

作者: 吾心雨 | 来源:发表于2019-05-21 08:43 被阅读208次

     

黄昏街头

黄昏下,狭长幽静的街道两旁,房屋与余晖交织,光感层次分明。天有些幽兰,挂在屋顶上。华灯初上,把灰色、空寂的街道,浸染上了华丽的色彩。

E小姐与G君约好,街头,路灯下,黄昏见。

黄昏,E小姐牵着DD伫立在街头,灯下,静静的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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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可以迟一点来,但DD很吵,着急的拉着链子,要奔向屋外。在DD的带动下,E小姐匆忙换了鞋子,出了门。

DD是个女孩,它三岁了,到了适婚的年龄,但E小姐还没来得及给它安排亲事。这不,着急出来,它肯定有些急不可耐了。

“哼,谁不着急呀?我要见我喜欢的人!”自从两个月前,G君来过几次后,他再也没有到家里来过!DD许是想他?

DD嘴里一边嘀咕,一边眨巴着眼,巴巴的望着前方。会不会在眨眼的功夫,他就出现了呢?

DD两年前来到E小姐家,那时它还很小,嗷嗷待哺。在E小姐的精心照顾下,DD很快就长成了一只长发美媚,身边追求者络绎不绝。可DD并不为此动心。

直到两个月前,见到了G君,它就开始不安分起来。难道DD也有人的情感?

对于E小姐来说,DD喜欢G君那是自然的,是件好事!

那么,现在,这三者的关系是:G君喜欢E小姐,E小姐喜欢DD,DD喜欢G君。

黄昏下,灯光耀眼,G君头顶着金色的光晕走了过来。DD老远就嗅到了他的气味,它端起脖子,竖立耳朵,等待着。当G君身影刚进入它的视野,立马跃起,像要挣脱缰绳,扑向G君,E小姐不小心被带了个踉跄。

“好了,好了,DD,别调皮了!看你快把姐姐绊倒了!” 他走近DD一把搂住,“你真像我中学时养的那条金毛犬,它叫-美美。像你一样调皮,看见我,总是一跃而起,扑在我身上。你要注意哦,见了生人切忌别这样,别人会被你吓死的!”G君一边抚摸DD,一边语重心长的教训DD。

“呜呜呜”DD似乎明白G君的意思,又好像有太多的衷情要向G君诉说,才迫不及待的、自顾自的钻进G君怀里,撒娇,呜呜叫个不停。

“EE,对不起,让你和DD久等了!”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

“走吧,我们带着DD去散散步吧!”

“EE,见了几次DD,总有一种错觉,总以为它就是我的美美。”

“真的吗?”

“是的。你知道吗?初一时,我也养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金毛犬!那时,每天上学,它都要把我送到门口,然后,嘴里还“呜呜”好半天,好像在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放学回家,它总在我回家的那个时点守在门口。我一开门,它就一跃而起,扑到我身上。我学习时,它就安静的卧在我脚边。我走出房门,它就跟随我,不离半步。它陪我度过了初中、高中,整整六年。好怀念它陪伴我的那段日子。”G君说到这里嘎然而止。他与美美那些美好的片断浮现在眼前。

时间轮盘要倒回到十五年前。

故事就从DD被G君妈妈抱进家门那时开始吧。

那年G君十二岁,初一上学期,正值叛逆期。他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不善言谈,不拘言笑,整天像个闷葫芦。妈妈怕他孤单,给他买了条金毛犬,给他做个伴。G君叫它“美美”。

有了美美之后,G君更不想出门了。回家就躲在房间里,看书,写作业。乏了,就和美美说说话,和它玩玩。美美也很温情,总是安静的匍匐在他的脚边,傍着他睡觉,听他说话,偶尔也玩玩。这样的日子相伴过了三年。

初中毕业。暑假,G君妈妈特意请了公休假,要带G君去云南玩玩,旅游散心。G君允诺的前提是:美美必须随身带着走。可是美美既不能坐火车,又不能上飞机,怎么出去呢?G君不管,妈妈无奈,只好拖着G爸爸开车,一家子自驾游前往云南。

云南气温可好了,即使是炎热的夏天,也不会中暑。不像家乡的气候,连续下几天雨就要穿羽绒服,太阳一出来,就要穿短袖。下雨天,美美躲在家里,冻得蜷缩在一起。大晴天,屋里闷热,美美都伸出舌头哈气了。云南这里,温度适宜,空气清新,美美可欢了,像个孩子,围着G君上窜下跳,皮得狠!

这不,到景区刚一打开车门,它就跳下车,飞快的跑没了。G君随后下车,竟没看到它的身影了。他想,肯定躲到哪里去拉屎拉尿了,由着祂它吧。他也去了趟卫生间。

等到他从厕所回来,仍然不见美美踪影。在人群里消失,要么被控制,要么受到威胁,不敢近前。在这人类主宰的世界里,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间总是受限的。这下,G君可急坏了!他焦急的穿梭在人群里,僻静处,找遍了,也没找到。爸爸妈妈分头也帮着找了一圈,还是不见踪影。

“赶紧报警吧!时间若拖长了,别闹出什么意外了?”在G君和妈妈没了主意的时候,爸爸理性沉着的提出意见,报警。

G君一下子像从梦中醒来,拔起腿就向警亭跑去。

果然,他的美美已被警察叔叔用铁链子拴在警亭旁。他赶紧跑过去,扑通跪下,紧紧抱住美美。美美嘴里也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场景就像一对经历过生死离别的恋人,再见时,那种惊慌,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他们用无声的肢体语言诠释出来了。

原来,美美从车上跑下来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僻静处,正躲在角落里痛快的拉屎撒尿。不曾想,拉屎撒尿的地方,离警亭不远,它的一举一动早已在警察叔叔监控之下。等它拉完屎尿,准备转身,正好被两个警察叔叔用网子把它逮住。

景区是不允许带宠物狗来的。一是保护环境,二是担心小孩及大人受到狗的惊吓。警察只要看到狗,都会想方设法捉住。好在警察发现得早,早早叫了同事,一起用网把美美捉住了。不费吹灰之力,抓住了它脖子上的链子,美美很快就被制服了。

从小到大,美美与家人和睦共处,成为了他家成员的一份子。他们爱它,不会伤害它,因此,它身上已没有了那份野性,对人类早就失去了那份敌对与警惕。

好在出门前,妈妈将美美所有证件都带上了。而它的脖子上也挂有名字及照片、地址、联系电话等。经过与警方沟通,他们终于从警局带走了美美。

这段小插曲,让G君意识到,由于他的任性,差点把美美给害了。从此以后,他不敢让美美离开自己半步。

六年过去了,G君从一个青涩的小男孩长大成帅气的小伙,阳光灿烂,完成了高中学业,顺利参加了高考。美美也由一只懵懂可爱的小玩宠,变成了一只聪明的、机警的、人见人爱的、金色华丽的、仪态端庄的大美媚。这几年,只要G君在家,它就像一个仆人伴随在G君左右,G君也乐得有它的陪伴。

这样幸福快乐的日子直到G君完成高考。高考成绩出来之前的某一日,发生了一件突如其来的事,这种幸福和快乐嘎然而止。

那一日,黄昏,G君吃完晚饭,带着美美出去遛一遛,走过人行横道,快要走上人行道时,一辆摩托车突然从灰暗处快速冲出来。美美突然意识到,那辆摩托车对G君会造成威胁。它一声狂吼,一个箭步冲向摩托,摩托车在离G君50cm处重重倒下了,美美也倒在血泊里。

由于美美头部撞向摩托车头,加上摩托车速度太快,美美伤势太重,当场身亡。

一只畜牲,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竟不顾自身安危,舍身救主,怎能不让G君感动?他与美美相伴六年,这六年的日日夜夜,积攒起来的爱,已经塞满他的心头,深入到了骨髓里,这种爱突然嘎然而止,让人如何接受?

G君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痛哭、自责、悔恨、埋怨、懊恼,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他神志恍惚,总是习惯叫着美美,得不到回应时,才又想起美美已不在人间了。

从那以后,他习惯了每天黄昏,一个人默默的走到美美出事的地方,像是在等它归来,又像是灵魂出窍、发呆。他整个人掉进了痛苦的深渊里。

直到高考成绩出来,要填报志愿了,在家人、老师和同学的开导下,他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几年过去了,他常常梦见美美奋不顾身的撞向摩托车,他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急得他歇斯底里的狂喊,弄得满头大汗。他就这样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汗湿了衣裳。真的,他至今都无法忘却那惨烈的场景,无法忘怀美美。

眼前的DD就是美美的翻版。他抚摸着DD,DD也会像美美一样回应他,舔舔他的手背。

“你相信这世间有生死轮回吗?”G君侧过脸问EE。

“我相信。我相信,我的DD就是你的美美!它会像美美一样,喜欢我们、跟随我们,保护我们!”

这句话真没错!DD喜欢G君。或许就是他身上温暖、熟悉的气息,让它记起了它的前世?记起了,它与他的曾经,那段与G君度过的、相互依赖的、难忘的日子?

或许,DD就是前世的美美。它想与曾经给它爱,给它温暖,终日陪伴,让它依恋、难以忘怀的那个少年,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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