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

作者: 贤扯 | 来源:发表于2017-12-17 21:02 被阅读0次

            从我家门前流过的河水还需流五十来米,才能接近桥墩。

      桥墩面是一个平台,可以承载一些人。夏天,河两岸的人家吃过晚饭会自备竹椅或矮凳,到平台上乘凉。人们面朝上游,就有持续的凉风吹过;电扇的风,可比不上河风凉爽。

      那天傍晚,去买菜的路上我从这座石桥走过。看见有小孩在打黄色的蜻蜓,我想起我家那条黑白相间的老狗,它好像是吃蜻蜓的。

      我买了两根茄子,两个西红柿,再次走上石桥,看见孩子还在桥面上。我走到孩子面前,问他有几只蜻蜓。他指了指桥面上被他扯了翅膀的蜻蜓,没功夫搭理我。于是我从口袋里摸出卖菜老板找给我的一块钱,要买两只蜻蜓。本来我拿一块钱就想买一只,但又感觉有点亏。

      他用眼神表达对我的奇怪:你买蜻蜓干嘛?

      难道我要说,买给我家狗吃?感觉我在跟小孩炫富似的。

      他见我一时没答上来,误以为我是不想回答。就赶紧从我手中抢走那一块钱,然后说:你自己挑两只。用的还是只能挑两只的语气。

      所以,我认为我得替他家长治治他了。我朝家门口的狗喊了两声,要把它招呼过来。小孩见势不妙,拔腿便逃,但在桥头一间瓦房的拐角停下。我意识到小孩还没走远,就朝小孩的方位看去,眼神与他交汇;小孩怔了怔,便知趣的转身隐没在瓦房拐角。

      老狗跑到蜻蜓旁,用鼻子嗅嗅,之后就没了兴趣。转身走到桥墩的平台,卧在中间打起盹。我不甘,拿了一只蜻蜓走到石桥与平台的落差处坐下,顺手把买的菜放在平台上。坐下后我发现够不着,于是半蹲着身体前倾向前迈了一小步,在狗头前蹲下。

      我试图掰开狗嘴,不过我很快意识到自己只有两只手,即便掰开了狗嘴,也没有第三只手把蜻蜓放进狗嘴。

      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他们可能就此回家,但我这人着实是个倔脾气,说是强迫症或许更准确些,所以说我现在不把蜻蜓放进狗嘴里就绝不可能回家做饭了,就算回了家做饭我也是心塞着做饭。就像一排书中有一本书放倒了,如果不把这本书放正,我就不会有一个好心情去厨房做饭。

      我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把蜻蜓放进了狗嘴。我好似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心中“憋得慌”的感觉也随我事后的深呼吸消散在空气中。

      现在,我才能够舒心地回家做饭。

      我决定把狗留在平台上。我拎起塑料袋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在归家路上。

      如果我脸朝上游站在石桥中心,那么我的家就在右岸,在我的右前方。走完石桥,我得向左拐弯后再走五十来米才能到家。我家是瓦房,比我家更靠近石桥的,是我邻居家的平房。

      走至平房左边窗户的时候,我再次听见一个小孩的喊声:就是那个男的!

      我扭身回头把视线聚焦到左后方对岸的桥头上,看见蜻蜓小孩正拉拽着一个少妇打扮的女人向我走来。少妇被小孩拉拽着离我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看清少妇的样貌。

      少妇的长相使我回忆起一些曾暗恋着,或者更近一步,也就是骚扰过的女孩。

      少妇的身形和面庞已经带了女人的韵味,但此时我却分明感受到她的含羞。

      看见少妇的时候,我呼吸略有停顿,之后,我感受到呼吸的微妙变化---更充足的氧才能维持我大脑的清醒,但我努力控制胸部起伏的程度,是为了不让少妇觉察。

      脑部供氧不足,让我产生了晕眩感。

      她已经走到桥的这头。我转过身来面对她---此时,她变成一个女孩,就是那个女孩。不是那些女孩。

      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我左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哥这几天结婚。我回来喝喜酒。

      你还有个哥?

      ……

      我急于打破尴尬的气氛,说道:你现在在哪里读书?

      你不是知道吗。

      哦……

      在我俩快聊的山穷水尽时,一个亲戚终于来喊她回去喝喜酒。

      她在走之前突然说:待会儿我问你一个问题

      在我记忆中,和她聊天通常是行云流水;但近几年很少见面,所以导致现在没话说。更大的原因是:有一段时间,大概两个星期,我没事就在社交软件上“骚扰”她。

      我觉得我已经没脸见她了。

      吃过晚饭,我脱了鞋躺在床上看电视。窗外锣鼓齐鸣,人声不算鼎沸,还响起了鞭炮声以及烟花的爆炸声。这些声音听得我心烦意乱,听得我心驰神往。

      我干脆把电视关了。

      我解锁手机,点开朋友圈。这时,一个人来敲我的窗户。我下床开灯,打开卧室门,开客厅的灯,打开客厅大门。看见汪祥、老健,还有她。

      汪祥不是在读书吗?老健怎么也回来了?还有,她怎么会认识他俩?

      她好像领会到我的疑问。走过来跟我说:我哥认识他俩。

      我将信将疑,不过不一会儿就全信了。

      我们四个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我越走步伐越自然,谈吐也幽默风趣起来。

      走着走着,就剩我们两个孤男寡女。老健跟汪祥,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回家的途中,我俩渐入佳境,已经找回了之前的状态。

      我们谈了许多,关于理想,关于人生。在我关于她的记忆中,她几乎不和我谈这些,她并不喜欢谈这些。她是个比我更现实的女孩。在这些交谈中,有句话令我尤为得意,并不是关于理想或人生。她说: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

      分别后,我一个人走在石桥上,拐过弯后再走了五十来米,到了家门口。

      在开门的过程中,我透过门缝看到香火台上有两只燃烧着的龙凤烛,很是诡异。

      由于瓦房的构造,导致我从客厅可以看到楼梯最上面的部分。在刚才开门的过程中,我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那部分的楼梯上。我看到黑影时,黑影就消失了。

      瓦房二层的阁楼,在建造初被隔出一个安顿客人的小房间,高度接近三米。我打开手机电筒,准备上楼检查小房间。就跟小说里写的一样:是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我。

      木质楼梯咿呀作响,让我心跳加速。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终于走到小房间的门口。我拉开门闩,推开门,看见她睡在床上,看见她只穿了内衣。

      我扭头朝楼下看去,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我的家。

      我突然产生了尿意,尿意在短时间内愈加强烈。我冲下楼梯疯狂找厕所。

      但在找厕所的路上我实在憋不住了,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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