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以为,上帝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但其实,公平不是绝对的,不管出生在怎样的物质家庭,至少我们出生后是健康的,有朝气的。但有一些人,出生那刻起,患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他活不到二十岁,这算公平吗?公平个屁。
还没开始自己的人生,就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那一刻他的父母是崩溃的,在他出生之前,有人劝他父母说,这个孩子不要了吧,生下来光治病要多少钱啊……但人心是肉长的,他的母亲,死活要生下来,很坚定。
后来,他出生了,并不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他急促而无力地呼吸着,伴随着微弱的哭声。在门口等待的奶奶,不住地抹着泪水。
他们决心要治好他,不论倾家还是荡产。
但三年后,到了可以动手术的时候,一家人都去了上海最好的医院,没能治好。
再后来,他的母亲怀了二胎,就在那之后,他渐渐被忽略,一日三餐,没人记的叫他。那次我去他家做客,到了饭点,他们一家人都在了,唯没见他,我刚起身要去找他,他父母却很平常地说,不用找,他饿了会回来吃八宝粥的。我妈妈打趣道:“他都了成了小野猫了!”是的,野猫——无人管问,骨子里都透出野性!
他很野: 喜欢玩枪,和一群小孩打架。他说,没有人能打赢他。也因此,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他也不屑与他们做朋友。
我和妈妈在他家住了几天,在我们回去的那天,他哭了。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早上帮他穿衣服,毕竟他也才九岁,我妈妈给他买了一个遥控汽车,因为他们有承诺过的。
年初三,妈妈又带我去外婆家了,今天下午,我们回来。中午的时候,他见到我说,“今天下午你们就吗?”我回答,他便没有做声,径自走了。
下午我们准备离开,他却收拾好了“行李”——一把枪,一大盒塑料子弹。他要和我们一起走!他的家人嫌来回接麻烦,不让他去。但他待在车里低着头,听不进任何话。就这样僵持着,终于,他哭了。妈妈说:“去,别哭了!”
在车上时,我开始注意到他的“行李”,那盒装子弹的盒子,其实是一个塑料存钱罐,但存钱口已经被他用大胶布封住,我问他为什么要封住口。他回答说,那样会让他感到舒服。是的,很像他,那个喜欢封闭自己的他。
晚上到家,妈妈问我们想吃什么,他说想吃鱼,但我奶奶已经包了饺子,妈妈说明天再吃鱼,他答应了。
就在刚刚,他在床上看电视的时候还念叨着要吃鱼。
他应该很久没有吃过鱼了。在他家,没有人记得给他做红烧鱼,也没人记得叫他吃饭。
妈妈说明天要做红烧鱼。
图片发自董氏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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