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18岁以前肯定是没好好吃过虾、蟹的。生在内陆地区,一年到头家里餐桌上的荤菜基本上都被四条腿和两条腿的承包了,在被鱼刺卡过喉咙以后我也不吃鱼了。
虾,那绝对没见过超过曲别针大小的,十几年难得一见。好不容易我妈给炸了一碗酥脆的小河虾,吃起来简直如珍馐美味,吃完全身发包,脸啊脖子啊胳膊肚子…送到医院,医生给了两粒息斯敏,吃完就好了。这顿虾也从此落下了阴影。
以至于若干年后,在北京晚上和朋友去金鼎轩吃宵夜,点了一盘醉虾,那红橙橙的酒倒入活蹦乱跳的虾上面,盖了盖,就看见那些虾在里面张牙舞爪,朋友略有兴致地提起一只虾的胡须,捏在手里开始剥虾壳,吃得那叫一个狰狞…我看傻了眼,感觉没吃到嘴里,全身又开始发包了。
那会儿北京的活基围虾在饭店也算得上有点档次的菜肴,菜牌上都标着时价,这多少说明价格按供需来的,供小于求时,那标着的时价真是让人咂舌,我也就是看看的份,并不馋它。
直到有一天,一个在门厅专门给客人捞鱼捞虾的门童,私下吹牛,他跟我们说,基围虾他都吃腻了。没事儿干的时候,他们就从海鲜池里网一篓子基围虾,死的、不活泼的都不要,就要那蹦的最高的,去开水房打一饭盒开水,虾就那么往里一扔,盖上盖,等个5分钟8分钟,提出来就剥了壳往嘴里扔,嫌没味儿,去厨房要一碟醋加点姜末儿,那吃的叫一个美!
在他的描述中我感受到了那虾肉的美味,后来有机会吃了,才拍着大腿直叫好,鲜甜脆爽,Q弹饱满,那是四条腿儿和两条腿儿的无法与之相比的口感。刷新了我的味觉体验…最惊喜的是,我还不发包了,我的虾肉之旅也由此开始了。
也有狼狈过。记得那是和刘老师出差到郑州一家海鲜饭店做项目,其实说真的,跟刘老师混这么多年,最大的优势一般都在餐桌上体现出来,对方老板恨不得把他厨房里最好最棒的食物摆在刘老师面前,请她品尝指导,我自然而然地总能沾这种光,所以,吃成现在这模样,刘老师,您是有脱不开的关系的。
再回来说那天宴席上各种隆重纷繁的菜式,像变戏法儿一样在我面前换了又换,我也记不得都有些什么前菜,汤品和主菜了…就记得有一盘足足有一个巴掌长的虾端在我面前,老板特别地介绍这是他们酒店新研发的一道大菜,叫什么黄金琵琶虾,虾是真大啊,摆盘也讲究,盘边上有大师傅精湛的雕刻,虾的周身撒满了炸的金黄的蒜粒儿,配着精致的刀叉,我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嘴!
我瞟一眼刘老师优雅地拿着刀叉在做虾的分割,你说我一拿筷子长大的人,刀叉分割分割牛羊肉披萨饼还成,对付一只虾,还真有难度。索性机智如我,连着刀叉,带着手我也顺利地把那只虾搞定了。
真是美味啊,我拍了拍手上沾满的蒜粒儿,擦了擦嘴。服务员温柔地走到我身边帮我撤下餐盘。在撤下的那一瞬间我是崩溃的,我面前魔幻地展示出一个完好的餐盘形状,它的边上一圈零碎的蒜末儿、食物残渣…我偷偷又看了一眼刘老师面前,一片整洁。我感到那种整场的尴尬,刘老师微笑看我一眼,都让我感到她似乎在对我说:至于吗!就吃一只虾,没出息的东西!
虾就是这样既平凡又惊艳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其实我今天想说的是蟹,怎么扯虾扯了半天,这不瞎扯吗?
今天秋分,祝大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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