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早春,有一只野鸽子盯上了我家的石榴树。它不是等着吃石榴,那就太早了。它觉得我家在用铁皮遮起的屋檐下,有一棵可以遮风挡雨,又能搭个美妙小窝的树子,这实在很美妙。
打头阵的估计是雄的,腹白处贴了块灰斑,好看。它观察了很久,试探的在石榴树杈上站着,父亲笑笑,没动它。它觉得放心了之后,一只雌的也来了,两口子衔泥搭枝用了七八天,搞了个窝出来。
这窝和我爸眉毛一般高。野鸽子在我们那里又称元宝,爸爸觉得这是来财,没动它们。
有一回下了大雨,风很狂躁,甩着雨水往石榴树上灌。窝经不住,掉地上了。这对难夫难妻窝北屋门前哆哆嗦嗦。父亲听到了动静,打开门,两只鸟和他很熟,到屋里来避雨了。
雨过天晴,父亲帮他们把窝重新搭回树杈。两只可爱乐的不行,在窝里亲昵,欢叫。
不过它们报答的方式让人不好接受。它们总爱叼一些小蛇,小老鼠,它们以为我家好这口。父亲总要骂骂咧咧,把小蛇小老鼠的扔出去,我家狗子看见了飞一样出去……
两只鸟的爱情结晶是三个小鸟蛋,父亲很喜欢,天天往窝里瞧有没有出来小乖乖。狗子也喜欢盯着鸟窝,流着哈喇子。父亲就揍狗子,狗子吓得不行。
这两只外来户,让父亲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作为外来户来到这个村庄的种种。
老家遭了灾,父亲背井离乡,来这个村落落脚。开始给人家打下手,修农具,后面村里分了田,算是在村里有了立足。风风雨雨,又后面遇见了我妈,他很感恩。
两只外来户把我家当自己家,父亲也会喂它们粮食,然后小宝贝们破壳了。
雄的负担着养家的责任,每天早出晚归,捉虫子,回来喂宝宝和爱人。
雌的每天依偎着宝宝,生怕冷了冻了。这日子,这样下去没啥的,挺好的。
但是事情总是不能尽善尽美。雌的应该是病了,精神越来越差,不叫,就耷拉着脑袋在巢边。
雄的独自一鸟撑起了家,天天晚上噎噎的叫,爸爸说这鸟哭呢。
爸爸把雌鸟拿出来,把之前给猪用的消炎针给雌鸟来了一针。雌鸟叫了几叫,不出声了。父亲慌了,这药效太猛了?赶紧放回窝里。小乖乖们以为妈妈带了食物,嗷嗷的张开了嘴。雌鸟光动眼睛,啥也不动了。
后面雌鸟活了过来,只是飞不了了。小乖乖们也在长大,全赖雄鸟尽心尽力的照顾着。雄鸟累的瘦的不成样子。
祸不单行,这话有时候挺准的。我家那些天雇人脱玉米,院子里七八个人,灰尘比较大。父亲忙里忙外,没暇顾及院子里的鸟。
就这样,一窝鸟,不知被谁偷走了。我cnmd!
雄鸟可就惨了,天黑回来,衔一嘴虫子。找窝,窝没有,老婆和孩子也没了。
弱小者也总有弱小者的愤怒,雄鸟天天在我家叫,变着法的折腾。父亲不好赶它,狗子觉睡不好,跳起来咬,咬不到。
几天后雄鸟这样折腾死了自己,可以说饿死的,趴在墙头,瘦成皮包骨。
后面知道谁偷走了鸟,也没用了,一窝小鸟和雌鸟没活几天就烟消云散了。说是治什么疫症,偏方。
为这,父亲好久不和那家人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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