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慢慢发现，记性不如以前了。年纪大了吧，碎片的信息爆炸里，脑子都被各种事情填得连缝隙都满了，以前的记忆啊，就会慢慢地被挤到边缘，即使重要的事情，也可能会不知不觉地遗弃，忘记。

这位话少的朋友

除了游记，这也是一则我和荔枝认识的故事。

2013年，我和朋友前往云南旅行。在旅行网站上约了位旅伴的朋友在古城见面。部分由于心里的防备心作祟，我约他在朋友的地摊上见面。特意换上了一件很土的运动上衣（很对不起母校，是大学校服），撸起裤脚的破牛仔裤，还特意买了瓶当地的啤酒，假装成一个外表上没有吸引力的假小子。心里想着，现在样子这么丑，没人会看上我吧，然后就放心去了。

网上的旅伴来了，暂且称他为网友吧，网友身边站了位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我们聊了半天，他都不怎么说话。

我对网友说，你的这位朋友话好少哦，你叫什么名字？他很腼腆地笑了，说：你好，我叫荔枝。荔枝是网友在贵州旅行时捡来的，而我的摆摊朋友也是前两天在旅舍认识的，感觉就像江湖上的侠客欢聚一堂，把酒言欢。荔枝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我们都快把他忘给了。突然他蹲下来，说，我买一些名信片吧。我和摆摊朋友听了都开心炸了，盼了一整晚的生意终于来了，差点连啤酒钱都赚不回来，只是没想到是这位话少的朋友买单。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男生很暖、很细心，是个好孩子。

摆摊朋友喜欢摆摊卖货，赚来的小钱跑去古城有名的飘香酒馆吃顿香的。摆摊朋友叫阳光，也是奇怪的人。我对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晚上他穿着裤衩半裸着穿过我们玩狼人杀的院子，很自在地哼着歌去洗澡，我们齐刷刷地看着他淡定地走过，此后这也成了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想想就笑了。很巧，一年后我刚到北京时，这位朋友也在北京工作，见了一次面，不过那时候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大家都忙着工作，听着后来阳光搬到雍和宫附近住了，而我住在北新桥，仅一个地铁站之隔。

大理人民路上和摆地摊朋友

那天晚上，喝着大理的风花雪月啤酒，在阴冷的空气里聊着天，凌晨12点，我们跑去了去深夜食堂吃夜宵，和隔壁桌的两个姑娘聊了起来，网友更是整晚和俩姑娘调侃着，完全不把我放在眼内，你的小伙伴也是姑娘好吗！后来又很狗血的发现，我们都住同一个旅店，但种种原因没能结伴同行，可惜了。

本来想去爬苍山，那时候连续的阴雨天，苍山山路湿滑并大雾弥漫，听城里很多人谈论有人在山里失踪的消息，我们唏嘘，打消了前往苍山的念头。在之后的几天阴雨天里，我们都没有出去玩，呆在旅舍里发呆，跑去朋友住的旅舍玩游戏、尝试各种小菜馆。

每天一然堂的午餐时间成了我们五个固定碰面的机会，每到中午，不约而至，坐到一张桌子上默默吃饭。一然堂，是大理很有故事的地方，是来了之后听青旅里的小伙伴们介绍的，一家五块钱管饱的神奇素食馆。每天除了出家人，还有一群奇怪的人会来吃，有小孩，文化工作者，留很长头发的老男人，外国人，不明职业的人......无论是谁，来了之后，准备好钱安静地排队，自觉地往罐里投5块，没有人看管，全靠自觉，有些没带零钱的会往里面投20块，自己找回15块……在这个安静美好的乌托邦里，感觉放声说一句话都会打破这个神圣的氛围。在大理古城的一个星期里，每天什么也不做，就盼望着午餐时间，漫悠晃荡半小时，从古城的一头到城里的一然堂，吃一口温饱的饭菜。说也奇怪，那时候天天吃素也习惯了，回广州后一吃肉就想吐，持续一段时间后才慢慢开始吃肉。

一然堂排队取餐，茶几上的罐子是投钱的地方，吃饭前集体朗诵感恩词

启程

一星期后，慵懒的我们终于有了动身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打算了。因为网友有车，所以我们决定同行。当时有两条线路选择，一条是北上沙溪、丽江，再沿着西部边缘南下腾冲。另一条线路就是反着走。最后我坚持先南下腾冲，具体原因也忘记了，可能是女人的直觉吧。

南下的旅程是有趣的。至今脑海里还一直回味着那个场景：穿过一座座山丘，在山的阳光灿烂，感叹生命的美好浪漫，但一转弯到了山背，就哗啦啦地雨泼下来。一路重复着暴晒-淋雨-暴晒-淋雨的死循环。

我们在车里乐呵着、唱着歌、吼着，累了就睡。车里放着崔健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跟着节奏抖腿哼着吼着。一二三四，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一二三四，问问天问问地，还有多少公里...一边走一边唱，雪山和草地，山也多水也多，分不清东西。歌词写得真是好啊，我们现在不就是如此的心情吗？那是第一次知道崔健（从小到大都被港澳音乐洗脑，内地乐手很少接触），听了一次就爱上了，很兴奋，竟然还有这么好的音乐？后来回去也扒他的其他音乐慢慢享受。没想到后来在北京和崔大哥在DDC碰上面了，不太高的个子，还是那顶白色鸭舌帽，朴素的装扮，身上散发着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的气息。当他站在隔壁的时候，我的内心除了开心，竟然很平静，可能感觉太熟悉了吧，就默默地站在隔壁，感受老大哥的气息。

我们一直奔驰在高速路上，快到腾冲的时候，天燃烧了起来，是夕阳灿烂的红色。我们被眼前的一幕感震撼啦，大家都强烈要求靠边停拍照。辛苦的网友司机了，无奈之下，最后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小心翼翼停下来，还忧心着会不会有车飙过来。很庆幸，高速是前几天才开通的，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基本没有车经过。我们很轻松地聊着天拍照，感受着，一天的奔波快要结束了，腾冲和顺，我们来了。

逛古城时，朋友独自去看建筑了，我、网友、荔枝三人同行。网友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妇女之友，路上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聊得来。在逛别人家的大院时，上一分钟他才和有妇之夫侃侃而谈，随后又攀上了一位老奶奶聊得起兴。我和荔枝叹息，就在大院里休息着等他聊完。坐在门口的青石上，静静看着眼前静止的画面，云一动也不动，仿佛时间停止了，我们走进了一幅画里。

临时讨论行程。计划要走的路线，也因为雨多土地泥泞，我们没有越野车也很难穿越。得知路上不少山体滑坡，为了安全起见不敢走 偷喝店家自酿的果酒，喝了几口就脸红，出门时捂着脸才不被发现 沙溪，和新朋友爬过几座山看石窟，回程时候迷路找不着路，碰上了这些一点不怕生的大牛小牛，可爱至极。自家的小黑就比较警惕了，一直紧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