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文艺对话》
《伊安篇》是一篇通过苏格拉底和伊安的对话来展开的“论诗的灵感”对话录。我个人认为本篇主要在讨论一个问题,就是诵诗是不是一种技艺?
伊安是当时著名的诵诗人,擅长诵读荷马的史诗,他与苏格拉底对话之前刚获得了诵诗比赛的头奖,所以洋洋自得感觉自己处于优越的状态。为了使对话继续进行,苏格拉底对诵诗这个行业表示羡慕:“我时常羡慕你们诵诗人的这行业,伊安。因为要做你们的这一行业,就得穿漂亮衣服,尽量打扮得漂亮。而且你们不得不时常接触到许多伟大的诗人,尤其是荷马。”伊安表示欣然接受苏格拉底的羡慕,并称解说荷马史诗的技艺,无人能及他的高度。苏格拉底对伊安的朗诵事业和技艺提出质疑:“你只会朗诵荷马呢,还是对于赫西俄德和阿喀罗库斯,也同样朗诵得好?”伊安表示只会诵读荷马的诗,其他诗人的诗会令他打瞌睡。苏格拉底指出伊安只对荷马有见解对其他的诗人没有任何见解。如果伊安真的拥有技艺的话,这就意味着,他不但可以依据技艺去解读荷马的诗,同样他还可以用技艺去解读其他诗人的诗。最后,苏格拉底指出伊安解说荷马的本领,不是一种技艺,而是一种灵感,并认为诗人的诗来自于神的驱遣。他说:“诗人制作都是凭神力而不是凭技艺……诗人只是神的代言人,由神凭附着。” 诵诗人不过是灵感的传播者,而不是一门技艺。最后苏格拉底提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他说:“你是‘不诚实呢,受灵感支配呢,你究竟愿居哪一项?’”这个问题直接把人给钉死了。这就像法官说:“你选择安乐死呢?还是枪毙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你不管是选那一种死法,你都得死。也有点像你进咖啡厅,服务员问你:“先生,你是喝奶油咖啡还是绿茶呢?”你潜意识会觉得只有两种选择,既然来的是咖啡厅那我就选奶油咖啡吧!其实呢,你本来是想喝意大利橘茶的,迫于无奈就选择奶油咖啡。伊安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他说:“这两项差别很大,受灵感的支配总比不诚实要好得多。”这就跟“选择安乐死要比选择枪毙要好得多一样。”我认为伊安是迫于无奈才承认自己是凭着灵感的支配来解读荷马的。苏格拉底前面的论述并不能很有力的推翻诵诗是一门技艺,我认为苏格拉底的成功就在于他最后提的问题。
苏格拉底本身不是很喜欢荷马,在《理想国》的卷二、卷三当中他指出荷马的诗,亵渎神、贬低和丑化英雄,不利于下一代,并要将这类的诗赶出他的理想国。苏格拉底抵制这类的诗,所以,我认为苏格拉底在《伊安篇》中对伊安的诵诗行业所表现出来的羡慕,不过是一种调侃,讽刺荷马和伊安。苏格拉底看不起诵诗人和荷马,现在我们在来体会一下这段话:“我时常羡慕你们诵诗人的这一行业,伊安。因为要做你们的这一行业,就得穿漂亮衣服,尽量打扮得漂亮。而且你们不得不时常接触到许多伟大的诗人,尤其是荷马。荷马真是一位最伟大,最神圣的诗人,你不但要熟读他的辞句,而且还要彻底了解他的思想,这真值得羡慕!”嘲讽吗?这或许就是说话之道了,先用糖音炮弹将对手打昏,然后当对手悠哉游哉的时候在进行攻击,当对手乱了马脚就只好言听计从了。
什么是诵诗人?
如果只是将诗朗诵出来就是诵诗人,那伊安绝不会说只会朗诵荷马。当中可能还会考虑对诗的解读和理解,所以,伊安的失败其实是因为他不是合格的诵诗人,他只能对荷马进行解读,而不能读其他诗人的诗进行解读。当要回答诵诗是不是一门技艺的时候?不能以偏概全,不能因为伊安不是合格的诵诗人,而否定所有的诵诗人,最后否定这门技艺。
我对技艺的理解就是,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的技能,就是你个人的技艺。《荷马史诗》是通过荷马的技艺留下来,荷马是一个盲人,当时古希腊流行口传文学,荷马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你居然说他的诗不是一种技艺?难道技艺和灵感不能同时进行吗?
我不认同苏格拉底在《理想国》中对荷马的诗,不利于下一代的观念。那就谈谈荷马的诗是否应该丑化英雄的问题吧?苏格拉底认为英雄,就跟部队外面的哨兵一样。而我认为如果是历史当中真实发生的事情,英雄所做的那些丑事是应该让我们知道的。不是为了让我们模仿他们,而是为了警醒我们。我对英雄客观的描写这也是一种丑化吗?苏格拉底认为故事里的英雄应该美化,但现实的英雄就是那么丑陋呀!被称为英雄的人,其实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他为国家杀人,如:毛泽东。另一类是他为国家牺牲,如:黄继光。一种跟监狱里的人没有区别,另一种跟傻子没有区别。所以,有必要美化英雄吗?《理想国》只不过是苏格拉底想要建立的乌托邦,只能想想而已。我认为苏格拉底其实就是想否认荷马技艺。
苏格拉底说写诗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模仿,另一种是灵感。这里就会出现一个问题,模仿不就是一种技艺吗?我认为写诗确实需要灵感,我相信很多人都会认同,并认为灵感很重要。人不可能控制灵感,通常都是灵感来找我,我是不容易找到灵感的。所以,值得一提的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歌手、演员,用吸毒的方式来寻找灵感。因为,灵感不是人能抓得住的。有些诗人通过酒精来麻痹自己寻找灵感,醉酒后寻找一种脱俗的感觉,或者是脱离必死的躯体,来达到自己不是人的目地,最后或许能写一首好诗。这种诗,我觉得确实不能算做是一种技艺。最好的办法,我认为还是等,一直等到上帝的灵感来。
那诵诗到底是不是一种技艺?
这决定于你对技艺的定义,我个人认为诵诗是一门技艺,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伊安一样诵诗。我也不否认诵诗是一种灵感的持续状态,就像苏格拉底说:“有一种神力在驱谴你,像欧里庇得斯所说的磁石,就是一般人所谓‘赫刺克勒斯石’。磁石不仅能吸引铁环本身,而且把吸引力传给那些铁环,使它们也像磁石一样,能吸引其他铁环。有时你看到许多个铁环互相吸引着,挂成一条长锁链,这些全从一块磁石得到悬在一起的力量。”诵诗人就是铁环,他所要做的工作就是要将灵感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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