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

贝贝是小区里的一只流浪狗，几日前它做了妈妈，生下了五只小宝宝。

最初知道贝贝的存在，是一徒儿告诉我的。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问我:“老师，小区那只小狗生的小狗还在吗？”我一下子懵了。小狗？小狗的小狗？最近一直是披星而出、戴月来归模式，我从来不知这只小狗，不，这群小狗的存在。

是夜，睡梦中，依稀有星雨敲窗，渐渐地，愈发清晰，愈发密集，敲醒了浅眠的我。窗外，是一曲风雨昂扬的欢歌，沉沉暗夜里，那密密交织的雨，是那么饱满而热烈，和着风，恣情涤荡。记不清有多久无雨的日子了，似乎还是早春的时候，有过一场小雨，蒙蒙扑面，沾湿了枝头绽出的新绿，淡淡地，似乎又没有存在过。太久没有下雨了，初夏亦变得无比燥热。风雨带来的夏夜微凉，使我的心泛起平静的愉悦来。

雨声渐渐小了，远处隐隐传来一声狗吠，快要入梦的我蓦然一怔，一下又惊醒了。似乎有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穿过无边的黑暗，哀求地望着我。那只刚做了妈妈的小狗和它的一群孩子在哪里？风雨之夜它们可有一安暖之处？我平静的心担忧起来。

天终于亮了，小区里遍寻不得它们的身影，无奈上班的时间到了，我安慰自己，小狗也许已经找到了遮蔽风雨之地。

天气在晴雨之间徘徊不定，大片的云簇拥着，阳光在云朵间温柔穿行。黄昏的时候，又下起雨来。待女儿写完作业回家已是快十点钟了。路灯穿过层层雨幕，一团团散落着黄晕的光，雨点打在前玻璃上，汇聚，又很快被雨刷掠去。电台里传出的歌声在这沉沉雨夜里温暖又孤独，让人涌起对归属的渴望。

走到三楼，感应灯亮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它，小小的，静静地歪着脑袋蹲坐在楼梯上，轻摆着尾巴，一对黝黑的眼睛充满了无言的哀求。我站住了，女儿也停了下来。“妈妈，给它找点儿吃的吧，它好可怜！”大半夜的，弄点儿什么吃的呢？最终给它找了四根火腿，女儿坚持剥了皮拿下楼喂给它。看着它摇着尾巴狼吞虎咽后舔着嘴巴满足的模样，我和女儿都被逗笑了。这时，听到楼梯间传来异响的声响，仔细分辨，是小狗仔吱咛的声音。我看着地上那个蹲坐着吐着舌头的小东西，原来它还是个聪明的妈妈。

雨后初晴的早晨，天空蓝得清亮。起了大早，给女儿熬她喜欢的八宝粥，烤了排骨。喊她起床，她抱着我的腰在床上耍赖，我是个粗心的妈妈，不觉她已经长得比我高了。

上班时，拿了骨头下楼，贝贝正躺在院子里。我还担心小小的它啃不动那些大骨头，没想到它风卷残云秒杀。一阵风过，吹卷一地落花，绿化带里传来小狗仔的哼哼声，我看向小小的贝贝，它正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冲我摆尾巴，它知道，天晴了。但愿，它和它的宝宝此生再无冻馁之患，再无风雨之困。

这初夏的清晨，雨后微凉，澄澈的天空蓝得晶莹，东方有温暖的光亮缓缓升起，女儿背着书包向我走来，我不禁嘴角上扬，牵起她的手，一起上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