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暴雨惊雷,排山倒海。街上已经无人,两旁的商铺纷纷闭紧了窗。风凛冽着,吹过空荡荡的小城,发出阵阵怒号。
只有某深宅大院阁楼顶的一个小窗开着,一白衣书生模样的清俊少年坐在窗口,玉笛横握,吹起不知名的曲子。笛音散在风里,风口上根本听不到声音,如同哑笛。可他仍是吹着,或许是少年人的执拗,或许是无奈而无所谓的态度。
他穿得单薄,风直往他领口、袖口里钻,却似乎并不感到寒冷。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雪白的光照亮了他雪白的脸,也不知是搽了脂粉,还是惨白得失了血色。
“公子怎么还在窗边坐着?下雨了,风又大,快别找了凉!”琅琅走到窗边,要拉他下来。他轻叹了一生,走到屋内桌边坐下。心事重重地盯着茶壶,愣了一会神,道:“申公子今天……到这里来吧。”
“是,琅琅这就去告诉申公子。”
申采奕一身华衣锦缎,举止优雅,却丝毫掩盖不了那残暴而野蛮的性情。他一见到魏西风,便露出一脸色相,伸手抚上他细嫩的脸颊。魏西风心下厌恶,脸色却没有丝毫不悦。他微微一笑,半眯的眼眸更加妖娆,诱惑着申采奕进行下一步……
当琅琅再见到魏西风时,他正躺在床上浅眠。潮红的脸色,额上细密的汗珠,颈上的吻痕,都在提示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茶桌上散乱地摆放着些精致点心,玉器摆件,钱财等等,显然是那猪狗不如的申采奕带来的。他轻轻地为主人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雨,不停地下。
西风醒了,肚子饿,穿上里衣下了床,坐在桌边吃点心。琅琅也坐在桌边,愁苦地盯着紧锁的铁门,不由自主地叹气。
西风不说话,径自喝茶,等他自己憋不住自然会说。果然不一会,琅琅便问:“公子,您真不打算想法子出去了吗?”
魏西风没回答,只苦笑了一下。
“难道我们要一直呆下去吗?做富家少爷的笼中鸟?高兴了便逗弄玩玩,生气了便拿来撒气。公子竟甘愿做他泄愤泄欲的工具?”
“大胆!”话音未落,魏西风已是变了颜色,他清秀平和的面容变得严厉愤怒,目光冷冷地看着他。琅琅“啪”地跪在地上,自知不该以下犯上,却还是难以克制焦虑、彷徨、不甘、羞愤的情绪。
“唉。”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叹气。良久,他终于张口:“还不起来。要跪到天明么?”
看着琅琅缓缓起身,又道:“我自然知道,住在这里,任人玩弄,有辱家楣。可不躲在这里,我这个罪臣之子又能去哪儿呢?被卖作奴隶,直接斩首,还是沦落妓馆?哪个你更能接受?”
琅琅挺直腰杆,坚决道:“就是死了,保全名节,也比这样强。申采奕是怎么对公子的,我还不知道吗?公子原本虽说不上精壮结实,但也是神采奕奕,身体健康。可现在呢?公子气虚消瘦,总是虚弱得很!姓申的不是东西,还总变着法折腾您,折磨您,琅琅看着都替您难受!”
魏西风双目低垂,似乎又有了睡意。他疲倦地摆摆手,让琅琅搀他回到床上去。“你要记住了,”他抓着琅琅的胳膊,“选活着,活着最重要。”
不过到了第二日,魏西风恐怕就要收回那句话了。
快到日暮时,申采奕又来了,不仅他自己得意洋洋地来,还带来另一个人。那人也穿得华贵富丽,看来大概也是豪门望族的子弟,与申采奕一同吃喝享乐的狐朋狗友。
“这位就是我常提的那位魏公子。”他笑呵呵地招呼魏西风过来。琅琅面色古怪,魏西风头皮发麻,缓缓移步过来。那人生的好生俊秀,女儿一般的眉眼,天生一副好皮囊。但魏西风一想到申采奕来找他,必定是要他侍奉这位贵公子,心下又一阵恶心。
“这位是江兄弟。”
“久仰,久仰。”
“江兄弟出自名门,是本县县令江希问的嫡子,也是我申某的金兰之交,我们从不分什么你的我的,有福同享。你可知道该怎么办了?”
魏西风点点头,不去看那姓江的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申采奕出去了。这次他没有锁门。琅琅暗想,这是否是唯一可能逃出去的机会。
屋内没有一个人说话,姓江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似乎好奇得很,想尽可能多的从他身上看出些东西。这没什么奇怪的,他年龄大概十又六七,堂堂七尺男儿,却偏偏藏在富贵之家,干这等下流勾当。旁人见了,不鄙视羞辱也要好奇地打量打量。
他顿时全身都不自在起来,暴露在别人探求的目光下,他忽然产生了不亚于赤身裸体在朝堂上跳舞的羞耻心,真恨不得把身体缩小,然后找个地缝钻进去。
愈是沉静,就愈是尴尬。
“开始吧。”他说。一只手抚上那人的领口。
那人却猛地一颤,差点蹦起来。魏西风直暗笑他虽纨绔,青楼也没少去,玩男人却是第一次。反应如此激烈,如同未出阁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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