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偶像包袱是开玩笑的,有思想包袱是真的。我到底在怕什么呢?
01.怕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妈
阿基琉斯是特洛伊战争中最伟大的英雄。他出生的时候,被妈妈捏着脚后跟在冥河里涮了一遍,浑身上下刀枪不入,唯独没有沾到冥河水的脚后跟非常脆弱。后来在战场被发现了这个秘密,脚后跟中箭而死。“阿基琉斯之踵”被喻为人的致命弱点。
我的致命弱点绝对是对于当妈妈的惶恐。
每个人做父母时,必定有自己父母作为参照,要么照做,要么改进。我则是想象出一个完美的妈妈去靠近,就像五四青年,离开家庭去追求一种新的理想。革命从未成功,同志一直在努力。
每次面对自己的不足,最怕的就是蹦蹦看扁我。上次误以为别人是“负债累累、带着吃不饱孩子的单亲妈妈”,被贱内指出“缺乏生计常识”。多可怕啊!生计——安身立命的基本能力吧?如果贱内不在身边,我有没有能力照顾好蹦蹦?有没有能力操持一个家庭的“生计”?有没有能力做一个被儿子瞧得上的妈妈?……
贱内是公认的“完美爸爸”。他真的太优秀了,连最心高气傲的朋友都真诚地欣赏他。老实说要不是因为他,我肯定会活得更轻松一些吧。我有时很阴暗地想,如果他是一个甩手爸爸就好了,我这个妈妈再差,那也是蹦的第一选择。但很多时候我只是蹦的备选。无数次默默流泪,觉得蹦有爸爸就够了,有没有我这个妈都无所谓。
贱内说:“爸爸和妈妈的爱是不一样的。你给他的我是无法替代的。”
但我给他的是什么呢?蹦现在5岁,无法给我稳定准确的反馈。我只能靠猜。
我猜母爱的意义,就像盲人猜世界的模样。什么是烟波浩渺?什么是雾霭沉沉?什么是风姿绰约?什么是绿肥红瘦?什么是春来江水绿如蓝?……
孩子长大后,对父母的了解远远超过父母了解孩子。真期待有一天,蹦蹦长成小伙子了,他开朗地和我聊天,告诉我,妈妈对他意味着什么。
02.怕自己不是一个好老师
钱理群教授说,面对一双双纯真的眼睛,任何一个老师都必须在此刻压抑自己的阴暗,放大自己的明亮。
“为人师表”的压力确为我的理想主义推波助澜。我的束缚真的越来越多了,多到夸张,多到有病。“君子慎独”、“勿以恶小而为之”、“贫贱不能移”……以前还多有湘云般豪爽,如今竟渐渐有了妙玉的苗头,僧不僧,俗不俗,别扭极了,讨厌极了。
生在教师家庭,只知道爸妈没挣过工资之外的钱。现在自由执教了,怎么做?不知道。
我要是卖服装、卖大枣的还好办,你说要什么要多少我给你拿货。干干脆脆,明明白白,清清爽爽。但我这个偏偏边界很模糊。你跟人聊天要不要聊到孩子?要不要聊到孩子的教育?要不要谈自己的想法?这算不算你的营生?你啥意思?有啥暗示?……
渐渐不想跟人来往了,甚至连话都不想多说。怕别人以为我“别有用心”。修为有限,这是我目前绝不能忍受的侮辱。
真希望有一天,不管面对什么,都能岿然不动,都能不喜不惧,都能宠辱不惊。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真的很想做一个更加成熟和洒脱的老师。这就是我的新年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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