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快抵达海平线的时候我终于走到了房子里。这个房子是木制的,在绿色阳光的照射下就像一个秃顶而脸色却泛着红润的老头。我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吱嘎——”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大脸。墨绿色的瞳仁缩成了针形。像抛物线扑过来的时候还不忘伸出自己的利爪
“嘶——!”我疼得捂住脸上的伤口,瞧着踩着我却斯文地整理着自己的发型的老先生。他舔了舔自己的手掌,“无理的小子,见到长者不应该问候一声吗?”
“抱歉,尊贵的绅士,日安,很遗憾您还活着。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
“是的,阳光很绿。”他满意了,慢悠悠地走了下来,昂首挺胸地摇晃着他的尾巴。他的尾巴就如同他浑身的毛发一般雪白,柔软而蓬松,不似于我那光秃秃的蛇尾,当然这并不能隐藏他肥胖却矫健的身姿
“你应该明白,我已经活到十七岁了,我经历过很多事情包括身边那些老东西的死亡,哦这么说来我也是个老东西呢,但是如你所看到的,我很健康。任何事物必须经历它的存灭,而我有权利选择我死亡的方式。”
他接过我带来的新的液体毒药,慢慢地往回走,嘴里嘟囔着,我能想象他嘟囔时脸上那几根珍贵的白胡须也跟着不自在地上下摆动
“恕我直言,尊贵的绅士,假如您愿意使用我们公司气体类毒雾,我能保证您在一分钟内快速无痛苦地死去。”我扶了扶眼镜,有礼貌的说道,“或者您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用我的獠牙在您那高贵的脖颈上注射毒素,虽然过程会有点不如意,但是保证您死得很快,虽然我也不喜欢吃了一嘴的毛。”
“你不懂。”他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书,开始边看着书边安装自己的死亡装置,“我已经活到十七岁了,但是如你所看到的,我很健康。任何事物必须经历它的存灭,而我有权利选择我死亡的方式,但我的生死的却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十分敬佩地瞧了瞧这位绅士,我的母亲在世候曾经提到这位老先生,她觉得猫先生的脑袋里装着我们所不能及的智慧,当然我的母亲与我一样并不喜欢毛发蓬松的东西,而这也使得母亲对猫先生越发可敬起来。
“哦让我想想,这也许是我第三百二十七次做死亡的装置了。”他扭着尾巴道。
“是的先生,这也是我很不能理解的问题。”我推了推眼镜,舌头下意识地吐了出来,又缩了回去
他扭头看了看我,几根胡须又开始不自觉地做上下运动,他道:“这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吗?就像我在这个屋子里永远做着置于自己死亡的实验,但是只要你不来拜访我,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是仍然生存于这个还世界上,还是已经在这座房子里静悄悄地死亡。”
“这很明显,先生,显然您还很健康地活着。”我冷静地回答道
“哦可怜而卑微的小家伙。”他又开始像陀螺一般围着他的死亡装置忙活起来,“你比其他小家伙可多了一副眼镜,但是很显然,这副眼镜并不能让你显得比他们在头脑方面上优越许多。”
“先生,您应该明白,离开了我的眼镜,我那高度数的眼睛并不能帮我看清任何东西。”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他终于把死亡装置弄好了,用火点开最头的绳子,它会像一推就会产生连锁反应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最后解开液体毒药,然后老先生便会扭着他的尾巴,懒洋洋地躺在那,等待死亡
“可怜的小东西,我已经活到十七岁了,我经历过许多,我的阅历丰富,而你可能只能在将来才会明白,摘下你的眼镜后,你还能用这里看,还有这里。”他艰难地用胖乎乎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继而手掌覆上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他点开了火,扭头看这我,墨绿色的瞳仁又缩成了针形,然后他嘴角上扬,“走吧,回去吧,离开这里,我已经活到十七岁了,我知道的太多太多,祝愿下次你再来见我的时候,我的尸体已经腐烂,我的灵魂得以净化,我的宿命可以了结。”
我点了点头,这是老先生每次与我告别时的常用话语,“那么,祝您早日死亡,尊贵的绅士。”
我起身开门走了出去,在小心翼翼地关门的时候,伴随着吱嘎作响的木制碰撞声外,扭头我还看见了老先生的火点燃了那条绳子
我走出在了房子,抬了抬自己的眼镜,抬头——太阳渐渐消失在海平线,但天空仍折射出绿色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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