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的手气

文|芳小菊

二蛋出生时，她娘难产，所以，二蛋一生下来就有点迷糊，他爹说：“二蛋怕是个白痴”。

二蛋9岁那年，他爹在责任心的驱使下，把他送进了学校，临走时，二蛋爹给老师撂下一句话：

“我儿子是个白痴，让他在教室里坐着就行了，不必给他发课本，你们也少操点心”。

老师没理二蛋爹的话，他们不但给二蛋发了课本，还教二蛋写自己的名字，第一天教不会，第二天接着教。

老师整整教了一个星期，二蛋写在本子上的，依然是几条死蚯蚓，就是甲骨文专家也认不出是什么字。

最后，老师终于泄气地对二蛋说：“唉，你还是画两个圆圈圈当自己的名字得了”。

学期结束时，二蛋也跟着同学们考试，出人意料的是，二蛋的考试成绩居然每科加起来平均三十多分。

二蛋爹看到成绩单后，真心实意地对老师说：

“我知道我儿子是什么货色，你们不用为了照顾我的面子费这么多心思，给他记零分就行了”。

老师也真心实意地对二蛋爹说：“二蛋的分数是他自己考的，我们没有费心思”。

二蛋爹的眼睛瞪得溜圆：“这怎么可能”？

老师平静地说：

“现在考试几乎每道题都给好ABCD四个答案，其中只有一个答案是对的，学生考试就是把这个对的答案找出来，填到括号里去，二蛋虽然是瞎填一气，但偶尔也有填对的时候，得二三十分是不奇怪的”。

二蛋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懂了，别的学生考知识，我二蛋是考手气”。

后来，老师教给二蛋一个方法，让他用四张纸片，每张纸片分别写上ABCD四个字母，然后揉成四个小纸团，捂在手里摇三下，摇完放到桌面上，看好哪个纸团就拿起哪个，纸团里是什么字母就填什么，填好一个，再从头操作。

这个办法，延长了二蛋的答题速度，使他不至于早早胡乱填好答案后影响别人。

学校一年又一年考试，二蛋混在里面一次又一次答题，手气差时，二蛋能考一二十分，手气好时，得三四十分，手气最好时，二蛋竟考过及格线。

有一次考试，题目特别难，许多学生只考了五六十分，二蛋那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也考了五六十分。

此后，遇到特别难的题目，连聪明学生都不会做时，大家就会悄悄地问二蛋：“二蛋，你摇中A还是摇中B”？

这时，二蛋就会得意且神气地说：“我摇中D”，于是，全班同学都填D。

不知不觉中，二蛋混到了高三，高中毕业时，他跟在别的同学后面，昂首挺胸走进考场，看着二蛋咚咚作响的坚定步伐，没有人怀疑他是个白痴。

在这场人生最关键的考试中，二蛋的手气好到了极点，他犹如神助般的考过了本科分数线，收到了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二蛋爹捧起烫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笑痛了肚子，他想写一封信给那所大学，说明二蛋是个白痴。可是，有人提醒他：

“听说大学里面考试，也是填ABCD的，你儿子手气好，干脆就让他去读大学吧”。

二蛋爹灵机一动：“对，说不定我二蛋真能弄个学士学位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