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是一副老对联: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做对国家有用的人,做对家庭有责任的人。好读书能受用一生,认真工作就一辈子有饭吃。第二句话,仍是一句老话:“浴不必江海,要之去垢;马不必骐骥,要之善走。”做普通人,干正经事,可以爱小零钱,但必须有大胸怀。第三句话,还是老话:“心系一处”。
——贾平凹《送给大婚女儿的话节选》
别人说我好话,我感谢人家,必要自问我是不是有他说的那样?遇人轻我,肯定是我无可重处。若有诽谤和诋毁,全然是自己未成正果。在屋前种一片竹子不一定就清高,突然门前客人稀少,也不是远俗了,还是平平常常着好,春到了看花开,秋来了就扫叶。
——贾平凹 《五十大话》
杭州的一个寺里有副门联,是:“是命也是运也,缓缓而行;为名乎为利乎,坐坐再去。”
世上的事,认真不对,不认真更不对,执着不对,一切视作空也不对,平平常常,自自然然,如上山拜佛,见佛像了就磕头,磕了头,佛像还是佛像,你还是你——生活之累就该少下来了。
——贾平凹《自在独行》
好多人在说自己孤独,说自己孤独的人其实并不孤独。孤独不是受到了冷落和遗弃,而是无知己,不被理解。真正的孤独者不言孤独,偶尔作些长啸,如我们看到的兽。
作为男人的一生,是儿子也是父亲。前半生儿子是父亲的影子,后半生父亲是儿子的影子。
——贾平凹 《自在独行》
我渐渐发现,一个人活着其实仅仅是一个人的事,生活关照型的朋友可能了解我身上的每一个痣,不一定了解我的心,精神交流型的朋友可能了解我的心,却又常常拂我的意。快乐来了,最快乐的是自己,苦难来了,最苦难的也是自己。
——贾平凹 《自在独行》
人活着的最大目的是为了死,而最大的人生意义却在生到死的过程。
——贾平凹 《画人记》
人生的意义是在不可知中完满其生存的,人毕竟永远需要家庭,在有为中感到无为,在无为中去求得有为;为适应而未能适应,于不适应中觅找适应吧,有限的生命得到存在的完满,这就是活着的根本。所以,还是不要论他人短长是非,也不必计较自己短长是非让人去论;不热羡,不怨恨,以自己的生命体验着走。这就是性格和命运。命运会教导我们心理平衡。
——贾平凹 《游戏人间》
咱能改变的去改变,不能改变的去适应,不能适应的去宽容,不能宽容的就放弃。
当五十岁的时候,不,在四十岁之后,你会明白人的一生其实干不了几样事情,而且所干的事情都是在寻找自己的位置。性格为生命密码排列了定数,所以性格的发展就是整个命运的轨迹。不晓得这一点,必然沦成弱者,弱者是使强用狠,是残忍的,同样也是徒劳的。我终于晓得了,我就是强者,强者是温柔的,于是我很幸福地过我的日子。
性格为生命密码排列了定数,所以性格的发展就是整个命运的轨迹。
张岱
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拿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陶庵梦忆》之“湖心亭赏雪”
《夜航船》
文人趣事 诗词小品
五六千个文化常识
从天文地理到经史百家,从三教九流到神仙鬼怪,从政治人事到典章沿革,从小品散文,到诗词歌赋,从《夜航船》到《陶庵梦忆》,再到《西湖梦寻》,分为几十大类,上百个小类,收录五六千多个条目,可谓包罗万象。
《夜航船》所包括内容
从星辰大海到诗词歌赋,从山川景致到伦理政史,从衣冠日用到珍宝古玩,从三教九流到番邦异域,从鬼神怪异到符咒方术……
丰之恺
我在平屋的南窗下暂设一张小桌子,上面按照一定的秩序而布置着稿纸、信箧、笔砚、墨水瓶、浆糊瓶、时表和茶盘等,不喜欢别人来任意移动,这是我独居时的惯癖。我─一我们大人─-平常的举止,总是谨慎,细心,端详,斯文。例如磨墨,放笔,倒茶等,都小心从事,故桌上的布置每日依然,不致破坏或扰乱。因为我的手足的筋觉已经由于屡受物理的教训而深深地养成一种谨惕的惯性了。然而孩子们一爬到我的案上,就捣乱我的秩序,破坏我的桌上的构图,毁损我的器物。他们拿起自来水笔来一挥,洒了一桌子又一衣襟的墨水点;又把笔尖蘸在浆糊瓶里。他们用劲拔开毛笔的铜笔套,手背撞翻茶壶,壶盖打碎在地板上……这在当时实在使我不耐烦,我不免哼喝他们,夺脱他们手里的东西,甚至批他们的小颊。然而我立刻后悔:哼喝之后立刻继之以笑,夺了之后立刻加倍奉还,批颊的手在中途软却,终于变批为抚。因为我立刻自悟其非:我要求孩子们的举止同我自己一样,何其乖谬!我─-我们大人─-的举止谨惕,是为了身体手足的筋觉已经受了种种现实的压迫而痉挛了的缘故。孩子们尚保有天赋的健全的身手与真朴活跃的元气,岂像我们的穷屈?揖让、进退、规行、矩步等大人们的礼貌,犹如刑具,都是戕贼这天赋的健全的身手的。于是活跃的人逐渐变成了手足麻痹、半身不遂的残废者。残废者要求健全者的举止同他自己一样,何其乖谬!
只是孩子们的所有物,世间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们能最明确、最完全地见到。我比起他们来,真的心眼已经被世智尘劳所蒙蔽,所zhou丧,是一个可怜的残废者了。我实在不敢受他们"父亲"的称呼,倘然"父亲"是尊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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