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灯笼似的大眼睛暴凸着,注视着远方过往的生灵,四肢扑地,动荡瞬间,山崩石裂,遮天的绿皮肤,周身闪着大如磨盘似的红斑点。蛤蟆神喘息着,声响震撼十里天地,万木颤抖,百兽狂奔。多少生灵入此腹中,此路也已成为了黄泉路,鬼门关。汪洋倾泻,大地干裂,此物无藏身之地,只能在此危害人间。
自从白龙到此,觅得大万山福地之后,发现据此五十里外有一怪物和它作对,白龙要拯救苍生,而蛤蟆神却在此处处作孽,白龙决定为此地百姓除此害,于是它们大战七天七夜,不分胜负。最后白龙请示佛祖,佛祖用佛指轻轻的在那怪物头上一点,那怪物瞬间化为了一座高山,佛祖旨意让它用生命来造福人间,来赎它所犯下的滔天罪过,从那以后,它就一直矗立此间,直到现在。
蛤蟆神这座山距离我的家乡王狮村仅有十五里地,人们对它的传说和了解就尤其得多。蛤蟆神山下方有一个小山村,取名为蛤蟆神村,此地只有几百余人,靠种地为生。蛤蟆神山的正面有凸起的一块巨石甚像蛤蟆的大嘴巴,倘若你乘车经209国道去陕西榆林就能观赏到这特景。它的背两侧一边是连绵不绝的土地,一边是缓慢陡立的巨石坡,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国家依此山天然地势在此修建了一所小型水库,取名为蛤蟆神水库,当时兴建的目的是为了下游方圆几十里土地的浇灌,爷爷那辈人参与了这项人定胜天的浩大工程。
蛤蟆神山蕴含着丰富的铁矿和制作精美装潢材料的大理石原料,这些年来随着科技的迅猛发展,蛤蟆神山的形状越来越不像蛤蟆的模样了,尤其是它的嘴部被机器开采的凹了进去,其它的地方也有人工的损害,放眼望去,再也找不到当年蛤蟆神的神采和风韵!
背侧依蛤蟆神山的这座水库,面积大约二平方千米,坝高 20米,一般正常水位在12米左右。水库边缘有测水位站,每年春天天鹅都会来这里停歇几天,夏天水库中有供人们玩的游船,秋天有垂钓的老人和小孩,冬天有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小平原。
夏天暴雨来临,各大山川小道洪水聚集到水库中,这时就需要泄洪了。而这一泄洪,水库中的鱼儿也就跟着有少部分随之而出,即便这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也会令不少人美餐一顿。小孩都等暴雨过后去看发洪水,最重要是洪水过去,人们去捕鱼,那才是他们最快乐最愿意做的事情。
听吧!暴雨后片刻,你坐在家中或者学校都能听到那轰隆隆的洪水声,就像天空中连接的雷声不断响。尽管洪水经过十五路的奔波但势头仍不减其威力,靠近河滩地的庄稼就被淹没了,看上去茫茫无际成了水的海洋;它们怒吼着,像是脱缰的野马,又像飙风席卷大地,洪水卷着巨大的石头滚动着横冲直撞,这时,我们小孩会聚在高高的岸边,打着雨伞欣赏着,看着那狂傲不羁的气势,真让我们为其疯狂呀!
随后的一两天,就是捕鱼的季节了,说准确点那就是瓮中捕鱼,十拿九稳啦!十几厘米的小金鱼被困在两岸的浅水泥坑中,它们拍打着,我们就赤脚,慢慢地踏下去捉金鱼,金鱼拍打的更厉害了,我们也就遭罪了,它们拍起的泥水全溅在了我们的身上,但这也令我们小孩万般高兴。大人们一般是去水深的地方或者去水库不远处的淤泥中捉大鱼,几斤重尺许长的大金鱼就被他们捉住了,我们小孩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那儿水深淤泥深,我们是不敢下去的,重要的一点是大人们吓唬我们,说下面藏着蛤蟆神,小孩下去就被拽住,然后就被吃了。听到这些恐怖的故事,我们就只能躲在一边,看着自己瓶子中的小鱼也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蛤蟆神水库有一怪现象,就是每隔三年就得有一两人沉入水中,他们说蛤蟆神耐不住素味,想开荤了,谁倒霉,谁就葬入它的肚子里了!而这现象挺奇特,或是年轻人去游泳沉没,或者是水库边有一条道,有的车辆就无端进入了,总之种种说法,谁也说不清。
幼时,这是母亲讲给我的传说故事,而这故事又是母亲的爷爷讲给母亲的,一代一代蛤蟆神传说被人们越传越玄乎,越传越恐怖,文章的开头传说就是我从母亲那听来的。
我姐家住在蛤蟆神水库上方七八里远的李家湾村,所以这几年我每次回家去看望我姐,就顺便去观赏其水库的风景了。而我每次去,侄女总让我带着她,去姐家的路程有三十多里远,而蛤蟆神水库正是行进一半的路程,我们就在此休息了。
侄女七八岁,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水湾,有点害怕,我便带着她去水库坝上远远的地方欣赏这儿的美景。我和侄女坐在巨大的石头上,望着风吹动起来荡漾的水面,它在阳光的普照下,万点金辉洋洋洒洒地向我们这儿涌了过来,很是好看。这个时候,我就给侄女讲起了这儿的故事和传说,侄女天真地望着我,仔细地听。
这个传说侄女听得入了迷,正如我小时候听母亲讲的样子一样,她一会儿惊奇,一会儿高兴万分,而我在不知不觉中又传授其那一代又一代的蛤蟆神传说。尽管在我现有的认知中它只是个传说,但是我不想讲出那么多的科学道理,因为我觉得在侄女幼小童年的世界里,她正需要这种传授的魅力,她需要借此来拓展她自己的想象空间。
我只想为她能更远的想象提供条件,而不去用我成人的理性去扼杀她幼小美丽的幻想能力。为此,我给她讲蛤蟆神传说,从古到今,从长辈到我的阅历中,我愿把这个传说传给下一代而不去说破它。
蛤蟆神山近几年开采更严重,蛤蟆神水库也因近两年来天旱无雨,再也找不到它以往的气势了。不过流动的情怀和神秘的传说起源却一直在我的心头传唱。我知道它已经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尤其是对我写作有很大帮助。为此,我首要感谢它,而不是去说那仅是个传说。
蛤蟆神传说只有人们去了那儿,才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因为它的故事传说是有区域性限制的,姑且不去探讨它的价值,只要你能亲眼去看看,你就会为它千年的矗立而心酸落泪的。
静静地不知它还会矗立多久,它的传说却不会消失在人们的心中,因为他们祖先的血液里早已有了它的存在。
佛祖把蛤蟆神指为一方大山保佑岚州儿女,岚州儿女因它而丰衣足食安康。在欢颜笑语中,岚州儿女像此山一样憨厚、质朴,默默地在这片黄土地上耕耘着,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
创作2009年6月28日,故乡吕梁岚县王狮村
修改于太原2023年10月28日,晚1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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