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而济于河,有虚船来触舟,虽有惼心之人不怒。有一人在其上,则呼张歙之;一呼而不闻,再呼而不闻,于是三呼邪,则必以恶声随之。”这个寓言故事,一针见血地道出我们的日常生活中的那司空见惯的生活情境。当没人时,发生状况,都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或过失,只好自认倒霉。但是有一个外界的人,就会把一切矛头指向那个人:“都是你,才会这样的。”太经典了。“都是别人的错”、“都是月亮惹的祸。”仙女老师的这句话,也特直指人心啊。
事例1:
课堂进行中,突然有个孩子忍不住和旁边的小朋友有窃窃私语之嫌疑。我凭着敏锐的观察力,一眼发现,就朝那个方面盯了一眼,心想:我已经看到了,你该收一收了。
……
结果,孩子不领情,还是继续略带“激情”地交谈。我厉声喝斥:“说好了吗?”这男孩窃窃转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过分”。谁知,这一呵,我突然觉察到,我在展现自己作为老师的权威,表面上看似让孩子遵守纪律,但实际上是隐隐地让学生在课堂上维护老师的尊严。
这份勒索到的尊严,我完全可以通过自己讲课的生动与幽默来换取。
事例2:
孩子捡到东西,拿回了家。几天后,被妈妈发现了。细细地了解了事情,又耐心地教育如何做到“路不拾遗”,还不失时机地讲述自己曾经在出租车上捡到一个钱包后,怎么怎么归还失主的。
……
原本以为这样的说理能说服孩子的心理,结果却大大地出乎意料,孩子却认为我们在炫耀自己的了不起。“oh , my god!”那个时刻,心中的火立马升级,拳头都已经起来的。几秒钟,我觉察到我这是在向孩子勒索我要的尊严,我不是在炫耀,你怎么可以这么看我呢?你怎么能这样曲解我的意思,你怎么这样看你的妈妈……
但很快,我就冷静下来,情绪与拳头也都放下了,告诉孩子:你曲解了妈妈意思,这个事例不是想让你知道妈妈多了不起,而是想告诉你捡到东西到归还。
孩子也冷静了下来。
事例3:
学校举行车模赛,正式接到通知已经是周一了,却要在周三就进行比赛。当晚,我开好会就去老房子拿可以使用的部件。
孩子两天时间都早早地完成作业,就和同学一起研究制作车模。结果两晚下来都没有成功,只得改用原先的配件。这时,机智的儿子想到一本子上有讲纸火箭,用类似弹弓的原理把纸火箭发射出去。他利索地从书柜里找到这本书,精确地翻到那一页。没办法,只能用这个方法,给小车一个推力。试了几回,总算找到了使力的最佳力度。
下午,孩子们就比赛了。
结果,在第三节,接到老师电话,让我过去了下。
我走到老师的办公室,看到儿子站在一边,哭泣。老师埋头做自己的事情。见我进去,没有停下手头的事,抬头和我交流,就冷冷的一句:“你把他带回去吧,明天再来。明天再说。刚才大发脾气,把汽车在我跟前一摔,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我知道一定事出有因,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部件,把儿子拉出了办公室,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放学后,我再次走进老师的办公室,问老师什么时候空,我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老师还有点推托,我坚持今天的事情今天处理,老师也默认了。
当坐下来,听老师的讲述,我知道儿子在车模比赛时,看了别人的车,谁知不巧车子掉地上,摔坏了。老师认定是儿子故意弄坏,因为觉得这车跑得太快。这真是什么逻辑?当我追问为什么认为是故意时?老师却说不太确定是不是故意,但还是推断是故意。正是基于这样的推断,老师把我儿子恶狠狠地批,劈头盖脸地骂了:什么班级的荣誉,什么要为班级争光……当老师骂完,儿子受不了,就爆发了,而老师却认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老师,你错了,还发脾气,吓死人了。
说来奇怪,这么大的事情发生,我的心情却没有乱,情绪也没有立刻对着儿子。听仙女老师的课还真是不一般啊。回家路上,儿子和我说起班里同学的动力装置是怎么处理的,我一听,就知道,儿子今天真是被冤枉了。
一到家,他就进书房,找出自己制作的小车,指给我看别人用橡皮筋处理时末端用钢丝连接。我更明白儿子看别人车的真相了:他想看看别人是如何处理动力的转化,因为他研究没有成功。
睡前,我和他聊起比赛时,他拿别人的车想干什么?他说想看看他们自己搭的车,皮筋弹力是怎么做的,开得这么远?我心中的石头彻底落下。我伸出大拇指:“儿子,你真了不起,你为了动力问题,有探究的精神,太可贵了。今天,你受委屈了。”
这事中,老师没能静下心来,一下子就被碰瓷了,自认为从班级的角度,荣誉的立场,更重要的还在勒索尊重与尊严。
当然,儿子在老师歇斯底里也被碰瓷了,索要的是作为孩子的尊严。唯独我,没有被任何一方碰瓷。
真的很感谢仙女老师的引领。是呀,情绪是一种手段,通过这手段向别人勒索到爱,安全感,被认可感,被尊重感,权威感,这是小我的。
“人能虚己以游世,其孰能害之!”是呀,活出空船的状态,谁又能碰瓷得到我呢?把我要得到什么放掉,谁又能伤害到我呢?
生活中,时刻都在发生事情,时常会出现一些状况,我们不是要把这些处境变好,变美,而是从当下出发,把往后的日子过好,把伸向别人的手放下,转向自己,做一个内心充盈与富足的人。向空船的我,空瓶的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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