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我是你的
第001章 绀鸢第一次见到林松风时
绀鸢第一次见到林松风时，他还没和她姐姐绀茗在一起。
那日天与海都是灰蒙蒙的，暮色沉下去后，抬头看不到一颗星星。
绀鸢睡到晚上八点才起，简单吃了些后到了甲板上。游轮上的甜点都很好吃，其中限时限量的蛋奶酥是她的最爱。
时近深夜，甲板已没有什么人了。
绀鸢披着毛毯，抿了口热可可，抬头望着远处。
灯光在身后照耀着，海面上则是一片黑暗，让人觉得自己是这宇宙中唯一一颗闪烁着的星星。
“嘿，美丽的小姐。”留着褐色卷发的男人刚从泳池上爬起来。他有一双深绿色的眼睛。
“晚上好。”绀鸢同男人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名为大卫的男人和绀鸢住在同一层，两人在这几天的旅途中互相问过好，但也仅此而已。
“你好像一直是一个人。”大卫走到她身侧：“走阿拉斯加航线的年轻人大多是陪父母来的。”
绀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大卫并没在意绀鸢的冷淡，接着说道：“你看上去还没成年。”
亚洲人看上去总是比实际年龄要小，被当成十五六甚至十二三岁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样子是要纠缠。绀鸢再次礼节性地勾了勾嘴角，转身走向船舱内：“时间不早了，我想该休息了。”
“说的是。”大卫说着走到绀鸢身旁，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我也要回去淋浴了。”
她同安全员一起进入船舱，将没喝完的可可递给服务员，走向电梯。
大卫后脚跟了进来。
“十四楼，谢谢。”绀鸢对电梯员说。
“一样。”大卫接道。
走出电梯，放在墙旁的挂钟显示时间是11点54分。
和大卫道了晚安，绀鸢走向尾部的房间。她刷卡后推开门走进去，刚要关门，余光却瞥见了大卫。
男人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几步开外。
“怎么了？”绀鸢问道。
“没什么，只是......”大卫挠了挠脸，抬腿走到她面前，一脚迈进了她的房间。
霎那间，他已抬起手，狠狠地将绀鸢朝后推去。
绀鸢的眼睛微微瞪大，大脑一片空白，霎那间倒在了地上。
“救命——！”她下意识地尖叫道，门已“砰”地被关上了。
绀鸢在黑暗中失去平衡，吃痛地撑着地要站起来，肩膀又被用力推了一下。
她的背重重地磕在地上，双手挣扎着，却被扣住。
男人俯身上来，陌生而粗重的呼吸让她汗毛直立、恶心不已。
“放开我！！！”她拼命抽出一条腿，弓起膝盖就是一阵猛踹。
大卫发出吃痛声，腾手要按住她的腿，绀鸢一只手被松开了，一拳砸向他的胸口。
“你这个疯女人！”大卫吼道，扬起手来。
绀鸢的右脸一阵疼痛，眼前过一道白光，整个脑袋嗡嗡作响，似乎还闻到了血腥味。
在眩晕当中，男人再次凑近。
就在此刻，响起了“咚咚”两声。
有人敲门。
难道是听到了她的叫喊？！
“救——”绀鸢刚张口，大卫就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他声音可怖，在绀鸢耳旁响起：“你要再敢叫，我就杀了你！”
绀鸢心底发凉，但她知道这可能是自己逃离这里的最后机会了。
她挣扎着，扭动着，不断发出发出呜呜声，同时死死地抓住大卫的手臂，试图反抗。但随着他力气的增加，绀鸢感到越发无力。
敲门声又响了三下，之后世界陷入了寂静。
“走了。”大卫的手慢慢离开了绀鸢的嘴。
“救命——！”绀鸢轻吸了口气，大声叫道。
她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空荡荡的，除此之外，只能听到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呼吸。
“没有人会来，”大卫从嗓子眼里发出笑声，变态而异质：“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值得它的价格——”
绀鸢的泪水滑落了下来，在她要向痛苦缴械投降的这刻，忽然传来极轻的“喀啦”一声。
第002章 已经没事了
两人都听见了。大卫的笑声戛然而止，惊恐地回过头，要再次按住绀鸢的嘴。
绀鸢内心再次燃起了希望。
“救命——！”她抓住了大卫的手，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喊道，声音哽咽。
她脱口而出的是属于自己的语言，就算无法听懂她的喊什么，也能感受到女人声音中的恐惧。
门几乎是被撞开的，房间中的灯瞬间亮了起来。
好些人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人即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大卫慌忙站起，抬起双手要解释，那人已朝他走来。
那是毫不拖泥带水的一拳，直接狠狠击中了大卫的鼻梁，迸出血来。
大卫晕了一瞬后要反抗，两眼又遭到重击，他弯腰捂住眼睛，紧接着下半身便被踢中了。
“啊——”大卫瘫倒在地，发出了痛极的叫声。
好几人拉着大卫往外拖，绀鸢下意识地坐起身。
眼前的情景让她有些恍然，她不断缩到墙边，又贴着墙想要站起来，身体却颤得同筛子一般，只能蹲着身抱住自己。
刚才制服大卫的人拿来了一条毯子，弯下腰搭在绀鸢肩上，接着要拉住她的胳膊。
在被触碰的瞬间，绀鸢往后瑟缩了一下，抬头看去。
一个男人，留着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五官端正，在亚洲人里算深邃。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神情很是沉静，看上去并没有太多攻击力。
“已经没事了。”这人说的不是英语，而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话音刚落，绀鸢就被他猛地拉了起来。她身体依旧发软，靠倒在这人身上。
撞进鼻子里的是淡淡的奶油味，不甜不腻，让人有些安心。
这人撑着绀鸢，将她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此时好些人都走了进来，几乎塞满了绀鸢的房间。
经理走上前来：“绀小姐，你没事吧？刚才发生了什么？”
“......”绀鸢看着他抿了抿嘴唇，没能说出话来。
男人对经理使了一个视线，示意他不用那么着急问，
接着他转向绀鸢，说道：“伤到哪里了。”男人语气平淡，却是带着询问的意思。
绀鸢蠕动着嘴唇，眼眶发红，半晌才道：“......脸。”
男人半弯下腰，目光在她面庞上转圜，说道：“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现在能去医务室做检查吗？”
绀鸢抓紧了毛毯，大脑还在空中漂浮。检查......她应该去的。她垂下视线，撑着椅子要站起来，又一时不稳，被男人撑住了。
“要走很久，我抱你去，可以吗？”男人说道。
绀鸢犹豫了一下，对上男人无波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第003章 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
船医给绀鸢做了一个检查，脸上需要冰敷外，受到了惊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问题。
她简短地叙述了发生的事，心理医生同她说了好些安抚的话语，她的心情逐渐镇静。
船医建议她再观察一晚上，绀鸢摇了摇头，决定回房间。
四五人陪伴着她回到房间，经理不断地道着歉，提出给绀鸢终身免费乘坐的服务，并按照规定给予赔偿。
“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为您换一间房间。”他说道。
“无所谓。”绀鸢说道。
大卫已经被控制，已经同当地警方联系，讯问在明早进港后进行......已经没事了。
她这才想起这是旅行的最后一天，忽然有些恍若隔世之感，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钟。
“请问现在几点了？”她看向帮助她的人。
黑发黑眼的男人一直在她身旁，大概是觉得两人都是亚洲面孔，所以特意让跟着她。
听到更加熟悉的语言，绀鸢的确感到了安心。
“1点5分37秒。”男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转向经理。
两人视线交汇，经理顿了一下，随即示意一个员工离开。
此时绀鸢已走到阳台旁，推开了门。
天空本是朦朦胧胧的蓝色，黑夜在上面抹了一层又一层的灰黑。月光不知何时出来了，洒落在海上，亮晶晶的一片。
经理站在一旁，拿来一条更厚的毛毯，说道：“绀小姐，外面凉，请回房间里来吧。”
绀鸢没动。她望着海岸，内心空荡荡的，像是流离失所的小船，找不到指引方向的灯塔。
自从中学到外面读书，这天她大多是一个人过的，明明应该已经习惯了，但今年却不知怎么的，尤其让人难过。
“绀鸢。”忽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发音标准，将她从现实的梦中惊醒了一般。
绀鸢回过头去，见黑发男人推来一辆车，车上放着一个蛋糕。
蛋糕周围做成了冰川造型，中间是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鲸鱼，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Happy birthday to you——”主管带头唱了起来。
绀鸢完全愣住了。
男人走来将她拉到房间中，生日歌响起在耳旁，灯光被调暗了些，烟花蜡烛燃了起来，。
唱完了最后一句，男人示意她吹灭蜡烛。
绀鸢还处在惊讶当中，刚要吹。
“记得许个愿。”他说道。
绀鸢抬头看了他一眼，暖黄的灯光让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柔和。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想好了愿望，接着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烟花的火星灭去了。
“十八岁生日快乐。”男人说道。“许了什么愿？”
“希望......”绀鸢说道：“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
“可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的眼睛微微弯起，是一个打趣的微笑。
绀鸢怔怔地望着他，噗嗤笑道：“是啊——”
话音刚落，她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脸上却还是笑着的。
男人一下愣住了，就连刚才动手打人都只轻拧起眉头，现在却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样子。
经理和周围的人也开始紧张起来，不知绀鸢又哭又笑是什么情况。
这次游轮的旅途是绀鸢给自己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她在旅途中看到了成群的海獭与海狮，静止与飞翔的鹰隼，跳跃着的巨大鲸鱼。它们结队捕食，据船长说，他这辈子里也就见过三次。
她还亲眼看到美洲第一高峰，亘古的冰川轰然掉落，太阳射线穿过大气层形成的梦幻极光，现在却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笑容落泪了。
第004章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笔录结束后已是下午，绀鸢拿着心理咨询师的电话，走出了警局。
外面在下小雨，她站在阶梯上，风有些凉。
为了这件事，她要在当地停留一段时间，等到结果出来再飞回自己的住处。
做笔录时，姐姐还打了一个电话来。海城已是夜晚23点，她以让姐姐早些休息为借口匆匆放下电话。
她准备瞒住姐姐在船上发生的事。姐姐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够多，不能再让她为自己担心了。刚才也和邮轮经理说了，让他不要传出去。
叫来的车停在街道上，绀鸢用包挡在上方，在雨中匆匆跑上了车。
一路畅通，在距离酒店附近的十字路口，车子停下等红绿灯。
绀鸢靠在座位上，抱臂看着窗外，空中飘散着薄雾，细密的雨丝打在窗户上，街边商店的门被推开，一人走了出来。身形修长，穿着一件黑色风衣，他站在店门口，打开手上的水喝了一口。
“我要下车。”绀鸢猛地坐起，对司机说道。
她踩上人行的砖块，用包挡着头小跑了过去。
“中午好。”绀鸢来到店檐下，看向这人。
男性看了她一眼，并不意外：“做完笔录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和认识多年的朋友打招呼似的，一点儿也不突兀，或者说他有能将这样的话说得不突兀的能力。
“嗯。”绀鸢点点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他说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也是刚做完笔录吗？”要去哪里？”绀鸢问道。
“现在准备回住处。”男人说着拧上了盖子，似乎要走。
“请问......”绀鸢开口道，男性垂眸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顿了顿，道：“你就为问这个在雨天下车？”
莫名有种自己被看扁的感觉，绀鸢直言道：“毕竟你昨天帮了我。其他人都戴了名牌，只有你没戴。”
“观察得还挺仔细。”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似笑非笑：“我是林松风。”
“我是绀鸢。”绀鸢说着抱臂道：“不过你已经知道了......”
林松风这下露出了微笑。他的相貌其实偏冷，但一笑起来，又让人觉得极为柔和。
绀鸢的呼吸滞了一瞬，视线游移开又重新看向他：“我就是想说谢谢你昨天帮了我。如果——”
“不用谢。”林松风说着抬手，轻而易举地将空瓶投进一米开外的垃圾桶里：“那么，我走了。”
他朝绀鸢点了一下头，朝右边走去。
绀鸢：“......”
他是不是不想和自己说话？见林松风快速穿过了马路，绀鸢没再跟上去。
她在店里买了一把伞，走了大约十分钟到了酒店，花了比往常更多的时间擦拭身体，到皮肤发红才罢休。
洗完澡后她倒在床上，却没能很快入睡，最后又房间里的灯全都打开，才重新睡了下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晨。
绀鸢作为夜猫子，很少见到六点的太阳。此时正是六点，窗外港湾一片蔚蓝景象，安静到像是处于另一个世界当中。
肚子叫了起来，绀鸢这才想起自己已有近二十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她是餐厅的第一位客人，服务人员跟在她身后，指引她向里面走去：“请坐这边。”
“这里可以吗？”绀鸢的脚步停在一个位置旁。
“这是一位长住客人的位置，他七点会到，所以......”服务人员说道：“请您谅解。”
“没关系。”绀鸢说道，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刚才不过随意一走而已，没想到就会占别人的位置，也是巧了。
第005章 我做的最好吃
难得吃早餐。绀鸢要了种类丰富的面包篮加三种果酱，一个蔬菜沙拉，一杯牛奶以及一个酸奶冰淇淋。
餐厅里安静极了，她边吃边欣赏着下方的海滩，余光瞥见有人从餐厅入口走了进来。
时间正好是七点，应该是那位长住客人。绀鸢看了过去。
来人穿着无袖黑色T恤和同色运动短裤，透亮阳光落在他身上，他抬手将头发往后捋去，似乎还有水珠，像是刚淋浴过。
绀鸢与来人视线交汇，勺子一抖，蔬菜沙拉掉回了碗里。
是林松风。这也......太巧了。
林松风似乎也愣了一下，朝她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坐在绀鸢对面的位置上。
他刚落座，服务人员就端来了早餐。水波蛋配茄汁焗豆和烤肠，面包果酱与牛奶——传统的英式早餐——全世界早餐里绀鸢最不感兴趣的一种。
诺大的餐厅，刀叉稍微碰撞都听得很清楚。
绀鸢慢悠悠地吃着，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林松风的后背上。线条有力而优美，看来经常锻炼，很适合通过速写表现。
在脑海中下意识描摹着，眼前的人忽然回过头来。
林松风的手臂在椅背上，直勾勾地看向了她。
绀鸢对上他的目光，心中惊了一下，先发制人道：“你每天都有锻炼吗？”
“啊，每天早晨。”林松风似笑非笑道：“不是为了得到他人的注视。”
打量被发现了。
绀鸢脸上微微发热，飞快移开了视线：“这样啊。”
幸好服务员在这时端来了冰淇淋，让她得已从男人的注视中喘息。
香草巧克力碎冰淇淋球上插着一面小旗，还有一个是撒着糖果的草莓口味冰淇淋球。
绀鸢舀了一大口放进嘴里，冰凉的感觉刺激着她的神经，一时心情也静了。
这时林松风已站起身，看着绀鸢道：“小姑娘一大早吃冰，不合适。”
小姑娘是在说她？他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凭什么说自己小？
“......我喜欢。”想到他刚才故意让自己窘迫，绀鸢有些没好气地说。
她用勺子用力舀了一大口，边看着他边将冰淇淋送进了嘴里。
林松风从鼻中发出一声轻笑，并没说其他，只朝她点了点头，离开了餐厅。
吃完早餐后，绀鸢就带着速写本出门了。
她去参观了就在隔壁艺术博物馆，简单临了几张画。午餐在靠近海边的海鲜餐厅解决了。接着在海滩旁发了一下午的呆。
她的晚餐吃得比较早，结果又见林送风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依旧坐在同一个位置，这回她早上坐的位置已有人在。想到他好像在看扁自己，绀鸢没和他打招呼，直接去了其他座位。
第二日早晨，她的生物钟又要求她吃早餐。
两人又在餐厅碰见了，他离开时绀鸢刚点了苹果派。
“这家餐厅的苹果派只能用来填饱肚子。”林松风垂眸道。
“是么？哪儿的好吃，你推荐一下？”绀鸢语气淡然。
林松风笃定道：“我做的最好吃。”
绀鸢：“......”
这是什么冷笑话吗？
下午她开始画接好的商稿，重新回到了夜猫子的作息。
隔天去参加了庭前会议，见到了大卫的家人。原来他有一个同居女友住在欧洲，而且已经怀孕了，对方提出和解。
有女友使得大卫的行为更加恶劣，即使自己放过他，他在未来也不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但他的女友已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所以绀鸢决定考虑一下，过几日再做答复。
这一呆就是三天，她几乎没离开酒店房间，一直在画稿。
作息重新变得不正常，她也没在正点去过餐厅。一天夜里，绀鸢从电脑前抬起头，看了眼时钟。
十一点，餐厅已经关门了，可是她饿了。
第006章 本来是这个打算
房间柜子里有零食，但绀鸢想吃正餐。这个时间大部分店铺都打烊了，没有外送，想来想去只能自己出去吃。
酒店附近还算繁华，犯罪率也低，晚上十一点出门应该安全吧。
绀鸢拿了挎包离开房间，电梯不断往上，在她这层停下了。
门缓缓打开，她正低头看手机，刚要迈出步子走进去，却怔了一下，抬头与电梯里的人对上了视线。
几日未见，男人穿着一身黑夹克，依旧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
“——会好起来的，再见。”林松风正好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放进了夹克的内袋。
“晚上好。”在意识到前，绀鸢已下意识打了招呼。
“出门？”林松风垂眸扫过绀鸢的脸庞，眼神较往日深沉。
绀鸢微微点头，“嗯”了一声，走进电梯。
“一楼，谢谢。”她对电梯员说道，继续用手机搜索着附近的餐厅，余光却注意着林松风。
按道理往上的电梯会在她这层停下，说明林松风和她住在同一层，但他为什么不出电梯？
“这片区域白天很安全，晚上说不准。”林松风忽然开口，淡淡道。
“所以我穿了卫衣。”绀鸢说道。
宽敞的卫衣，巨大的帽子，在这儿大多是不好惹的人才会穿的。而且她可不想在酒店里饿肚子。
男人忽然发出轻笑，绀鸢有些惊讶地回头。
林松风眼中带着笑意，道：”小姑娘半夜一个人走在街上，穿什么都容易被注意。”
绀鸢胸口一热。这是他第二次叫她小姑娘，总觉得是在说她幼稚。
“我不是小姑娘了。”扁扁的肚子助长了怒火，绀鸢有些没好气道：“我成年了。”
“恩？那还真是了不起。”林松风的声音有些暗哑：“在豪华游轮上都会遇到危险，你现在还敢一个人出门？”
“这是两码事。”绀鸢捏着手机，走出了电梯。
酒店周围的餐厅都关门了，不过这附近繁华，多走几步还是有店的。
林松风后脚跟了上来，一步顶她两步：“看你不像和人有约。没办法，我陪你。”
绀鸢一下停住脚步，回眸看向林松风：“谢谢，但是不用，你是要回房间休息的吧。”
“本来是这个打算。”他扫向绀鸢的手机：“我正好知道一家这个时间还没关门的意大利餐厅。味道非常不错。”
想到意大利就想到美食，想到美食就想到口感浓厚的意式烩饭，清爽的墨鱼意大利面，玛格丽特披萨，提拉米苏......
肚子适时地发出了“咕”的一声，绀鸢的脸刷地红了，警惕地看向林松风。
男人并没笑她，只是淡淡道：“七分钟左右就能走到。”
他说着迈出脚步，不过走得不快，简直就像她一定会和他去的样子。
绀鸢抿了抿嘴唇，略有不服，还是跟了上去。
第007章 她多大了，和你是什么关系
天空陷入黑暗，偶尔有车开过身旁，星点在城市灯光的映衬下暗淡下去。
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倒是有不少流浪汉，有的躺在避风处，还有的直接在路边搭起帐篷。
经过身旁时，流浪汉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有一位忽然大叫起来，绀鸢吓了一跳，往林松风身旁靠。
“这也是城市风貌。”林松风发出一声哼笑。
绀鸢平复着心情，又与他拉远了些距离：“你经常在晚上出门吗？”
刚才他好像也是从外面回酒店。
“偶尔。”林松风说道。
绀鸢：“这么晚做什么呢？”
“副业。”
晚上的副业，怎么觉得不太妙。
“你不会在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吧？”她问道。
林松风见她神情紧张，笑了一声：“玩笑。和朋友见面而已。”
......她是不是被戏弄了。
绀鸢抿了抿嘴唇：“女朋友？”
“不是。”男人否认，示意道：“快到了。”
绀鸢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两人穿过一条马路，她跟着林松风拐进了一条巷子。
巷中是一个大院子，灰蓝色的墙壁，桃粉色的门，上面写着“La Notte”，意大利语的“夜”。
推门进去，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股浓厚的香味直窜鼻尖。
林松风抬手同吧台后的人打了声招呼：“阿尔诺。”
吧台处站着一个典型意大利南部长相的矮胖男子，笑容和蔼亲切。
“林！这个点来真是稀奇。明天要离开，喝一杯吗？”阿尔诺说着从酒柜里拿出几瓶酒准备调制。
“最近都在这里。”林松风走向吧台，侧头示意道：“给她做些吃的。”
阿尔诺已注意到同他一起进来的绀鸢。
女孩将自己裹在酒红色卫衣和长及脚踝的A型牛仔裙里，有些好奇地迎上阿尔诺的目光，看年龄......
“她多大了，和你是什么关系？”阿尔诺作出表示疑问的手势，改用意大利语道：“如果你做了出格的事，我就算失去一个常客，也是要报警的。”
“阿尔诺，你误会了。”林松风靠着吧台，哈哈笑道：“而且她已经成年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