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与 attention

我去加拿大学 education 之前，一直都觉需要别人关注的人很矫情，很做作。让我想到那些故意哭，引起大人注意的幼儿园里搅扰造作的小姑娘。我特别讨厌她们。觉得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是人类的本能，需要别人关注的都是无病呻吟。

2014年夏天，我在UBC学习了 special educaiton。课程的主要目的是培养能够教授 autism children 的孩子。当然，对待 autism 小朋友的方法，老师说对待其他小孩子也是 OK 的，甚至对待成人都是 OK 的。课堂上，老师一直重复 attention 这个单词。翻译成中文，就是关注。

老师说，小朋友表面上哭、闹，其实内心是需要父母和周围人的 attention。小朋友表面上不理你，其实也是需要周围人的 attention。老师又说，让小朋友感受到你的爱接受正确的教育，就应该在他做了对的事的时候，给予他 attention，让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时候的我才开始仔细思考 attention 这个词。或许我一直以来都把它归类为贬义词的边界的，相反，它应该是一个褒义词才对。今天看 This is us 第二季第10集的时候，又颇有感触。从小到大，受同学关注的帅哥 Kevin，长大后成了大明星，名利双收，住四季酒店，大把妹子送上门来。可是第一季的时候，两个美女的倾慕，他矛盾不已，不知如何抉择。可是最后时分他幡然大悟，自己一直爱的是前妻 Sophie。青梅竹马的 Sophie。第二季时，他膝盖受伤，染上酒瘾，惶惶不可终日，终于酒驾被强制勒戒。在勒戒所，他的心理治疗师，叫来他的母亲和兄妹，来探寻让他不断喝酒的根本原因。Kevin 才说出，原来童年的时候，因为弟弟 Randle 是黑人领养儿，母亲为了不让他感到在白人家庭生活的不适，事事以他为先。而妹妹，因为肥胖被她们嘲笑，父亲不忍让女儿难过，也事事以她为先。自小帅气，又是橄榄球新星的 Kevin 在自己的家里却感觉像是一个局外人。Kevin 说出自己对于童年一直格格不入的感受之后，母亲兄妹纷纷反驳，讲明他有这种感受只是因为他们的父亲早逝。母亲情绪激动的说，父亲 jack 因为早逝，所以女儿 Kate 的婚礼他无法参加，儿子 Randle 的第一个孩子出世他也无法见证。这时候，治疗师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所说的例子，你能想象到的场景，没有 kevin 的呢？母亲愣住了，反驳说这只是两个最先到我脑海里的例子……我对每个孩子的爱都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Kevin 的例子没有最先到你的脑海里呢？

是不是说 Kevin 是最不需要你关心的孩子，因为你觉得他在学校有同学的 attention，而你的另外两个孩子都有自身的问题， 在外界得不到那么多 attention 所以更需要关怀。但是恰恰她忽略的是，Kevin 最需要的 attention 恰恰是来自父母的。即便他长大后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但是因为童年缺失的 attention ，像一个黑洞，待其成年之后一点点在吞噬那个假装完美的他。

前些日子看溏心风暴3，也有一样的例子。剧中的女儿以爱，冷静，喜怒不形于色。父母一直都说她最省心。最疼爱儿子围家，即便儿子纨绔、没有责任心。老爸也一口一个将来我的产业是要交给围家的。后来果不其然，一直最让人省心的女儿，疯狂的爱上已经成家的男人。

小时候得不到的爱，成年以后就渴望在他处找寻。但哪能找到替代品呢？那些缺失的 attention 就像一个小孔，静静向外泄露我们成长里蓄积的能量水源。这个小孔也许很多人都有，只是有的人大，有的人小，对于 Kevin 来说，他的小孔或许更大，水源殆尽之时，他的人生崩溃了。治疗师是对的，只有直面这样的问题，这样的小孔才会修复弥合，慢慢再向心里倾入水源，心灵这个水池才能蓄满。

Attention 啊。这真是一个好东西。人人都需要，人人都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