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抵达这个词,
从来不是描述成功的人,
它只是对路上的人最好的告慰。
晚上回到家,站在玄关处换了鞋。家里停电了,没有办法做饭只好揉碎一包方便面吃。那种感觉,是一个北漂女孩独有的辛酸。我站在窗前,将窗子轻轻推开一角,任晚风吹过我的手臂,将窗纱掀起。月光是皎洁的,看起来那么让人感到寒冷。看到对面楼里也是一片漆黑,但也有几扇窗子透出蜡烛才有的微弱的光芒,偶尔会有一家人的影子,那是一种特别的温暖。
我关上窗子,坐到沙发上,在茶几上借着月光在笔记本电脑上打下这样的一段话:
如果有一个城市的夜晚有属于你的漆黑,
那他一定可以成为你落脚的地方。
抵达这个词,
从来不是描述成功的人,
它只是对路上的人最好的告慰。
我睡不着,况且时间还早,只是因为停电而使时间拉得冗长。
忽然,一条短信进来。手机屏幕在脚踝边亮了起来。我抱着膝盖蜷在沙发一角发呆,看得见客厅窗外有星光落下,想着一会儿该写一份新的策划案,以便让自己经营的小公司不死得太快。拾起手机,看见上面写着“宁碧”。
“白姐姐,停电了。要不要出来散步,趁夜风正清凉。”
“不了,我还有事要做,你也别去了,一个人挺危险的。”
“去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改天不好吗?我们周末去好不好?今天真的有点累。”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我有点后悔拒绝了那个善意的请求,甚至感到了她脸上失望的神色。一个小姑娘来这边第一次请求就被拒绝了,一定很失落吧。
“乖,我们周末出去,姐姐给糖吃。”
“嗯。”
心下稍微释然了些,我转念写我的策划案。
这家小公司办了快一年,尚未进入盈利状态。经营茶叶是一项风险较高的产业。而且懂行的人会很挑剔,顺带经营的茶具往往会遇到瓶颈,釉色、质感都有很严苛的要求,我不敢扩大规模,只是小小投资满足我的欲望,自己欣赏。希望遇到知音,也算可以在“宦海沉浮”中“觅得一良人”。
在我快被电脑的光线刺瞎双眼的时候,头顶的灯管发出嘶嘶的声音,我一抬头,又被瞬间亮了的灯闪了眼睛,慌忙闭起来适应光线。这才知道从震后废墟里挖出来的人真的需要一块布来遮光。几分钟的调整后我睁开眼睛看清了几千字的企划案,看清了这个可以暂时被叫做家的地方,看清了月光铺满阳台,最重要的是我毫无睡意,已经一点多了。起身时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那么多个小时,电脑都把热传给了茶几,我的腰椎骨就像被钉了散魂钉。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一股电流窜到了脚后跟,再引起头皮的阵阵发麻。
为自己热了一杯牛奶,我喜欢最上面那一层凝结了的牛奶层,用舌头去寻找,想起了家里的狗狗。它那么老了,怕是快要离开了。好久没和它亲热过了,可能连我的脚步声也听不出了吧。
躺在床上辗转几次,彻底被失眠给打败,老实地开始想如何打发这宁静的时光,忽的就想起了沈甜。那只小猴子是她送给我的,我可爱得紧,不过被爸爸卖了。妈妈曾带我去买一只一模一样的,却没能找到。她说过,我一直记得,“多年以后,这都不算什么,肯定忘得一干二净。”可惜,妈妈还是将这人情味看得太轻太淡,我们的友谊即使被岁月冲淡,那也是最柔软的回忆,如同冰山的种子,在合适的时期总会发芽,即便休眠了千年。它最脆弱,却也最坚强。
那时的沈甜,看着是个柔弱的软妹子,脾气好,像小小的解语花,其实是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有着徒手掰苹果的神力。内心是个文艺少女,发一些小清新的文字,让人有愿意呵护的冲动。如今她依然待在一个青春朝气的地方,为每一株花草开启星辰朝阳,为每一淙溪流疏航扬清。那些属于我们的共同回忆,她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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