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和我说话

      “你和你妈说话吗？”

      “不想和她说话”我已经很烦了。

      “呵呵，你和她说话吗？”听我爸得意的笑。

      “她不和我说话”平静，无力。

      “哈哈哈，那我挂了”我快速结束通话。

        距离我妈上次打电话给我已经半个多月，话末，她等着我能说些什么，最后带着抽泣声挂断。上上次，最后一句“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带着哭腔。我沉默，直到她挂断。

        父母感情不好，犹如仇人，说恶毒的话，拳脚相向。方圆几千里的穷酸，奇葩夫妻，打架要拔120。因他们婚姻牵扯进来的两家人都避之不及，谁都不想受池鱼之灾。出了轨也离不掉，每回想母亲带年幼的我捉奸，抱怨，哭泣，为了逼父亲拿钱，眼睁睁看我痛得奄奄一息，快要死在门诊室也不掏一分钱手术费。就这么作着，双双对我先天缺陷视而不见……累。

        每次到我平静，想给她回个电话，种种心烦，那种感觉像我刚刚建起大厦，一秒钟轰然倒塌，杂乱成无从收拾的废墟。瘫软无力不做任何动作。

        昨天回忆前天的场景。酒店一个小女孩，五岁，肉肉的，忍不住抱起。甩着转一圈，她露着小白牙，咯吱咯吱的笑。她似乎就迷恋上我的拥抱，亮晶晶的眼睛，不时向我张开小手。自己捅的篓子，忽地暗觉她好重啊，才五岁就这么重了，累死了。以后我有孩子，五岁抱着转圈？突然笑不出来，眼珠定着蒙起一层雾看不清前方，回忆真是防不胜防，无孔不入。按路人的说法，十一二岁的大女人了，还背啊？我妈温柔说“生病了嘞，平数帮我做老多事了”我趴在她汗涔涔的背上。那一步一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想回她电话，安慰她。像幼时，我的小手抚摸妈妈的眼角，用我的小嘴给她唱歌，编故事，或用我的眼睛陪着她一滴一滴落泪，不出声响。想回她电话，再扮乖巧安慰她，就这么简单的动作，我做不到。我的身体不再是幼时肉肉的，小棉袄般柔软，我如今一身骨骼，连同心都摸着坚硬。

        妈，原来我长大了，是多了一个让你哭泣的人。看，你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我都替你绝望。

      “你和她说话吗？”

      “她不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