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1974年，我四岁，动乱年代，父亲因质疑陈伯达天才论，在华侨大学数学系楼前小广场连香树旁亡故，死因不明。1979年底父亲平反，我在华大生活三个多月，1980年初离开，此后除三两封信外，与华大再无往来。2024年初，我从沈阳来泉州追思往事，大理石建筑的数学楼改为校友楼，楼前已无广场，连香树也不是原来的模样，校园内所有镜像，都已物是人非。
粗壮的连香树
不是原来的样子
广场不见了，重叠记忆的
只有树姿
咬紧牙齿，让抖动的肌肤静下来
树皮触碰指尖
哀痛的心绪
粗糙不平
摘一片树叶，叠成
两折，在掌心
树叶展开的时候
四十年前尘封的往事
以及更远时间的事情
从叠痕处流出的白色液体中
缓缓升起
我的少年
影像清晰。叶片上
淡淡的香味与父亲的身影
大多模糊不清
一些零散的故事，和
骑在父亲脖颈上
嬉戏，顽皮的往事，却很清楚
我欢快地指向远方
远方，与父亲慈爱的目光
是同一个方向
2024年1月28日，厦门北站候车大厅，30日修改于广州越秀星汇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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