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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足日内瓦

驻足日内瓦

作者: 云想衣裳花想容 | 来源:发表于2022-01-02 19:38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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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罗马返回巴黎的途中,除了与两个法国女子斗智斗勇之外,吕碧城还遭遇了一件窝心事。她把这件小事记录了下来,告诫来欧洲旅游的国内游客,一定要接受她的教训,遵守当地规定,否则真会误事。

那是她交铁路转运行李时,被收费一百多里拉(意大利货币单位),后来才知道是含了高昂的保险费用。对富有的吕碧城来说,这倒也没什么。火车开到边界多莫多索拉,吕碧城听说行李须在此处启验,方才允许出境。问列车员,回答“不用”。一位旅客也说不用,还说他的行李也是注明运到巴黎的,应该到巴黎领取,一路都不过问。一位美国女子自称会法语,带着吕碧城下车问穿着制服的车站人员,车站的人欣然回答不用启验。吕碧城无奈,只得作罢,回到车厢。

然而,时候才知道,这些问询,实际上全都白费口舌。应该径直到行李房,找到自己的行李开锁请验。等吕碧城到了巴黎,她的行李却滞留在边境小城多莫多索拉。

巴黎地处欧洲以北,这里的天气远比地中海之滨的罗马寒冷得多。吕碧城只穿着一件单衣,厚衣服和洗漱用具全都在行李箱里面。

她不得不忍受寒冷,花费一百五十法郎,请柯克公司交涉,取回了行李箱。而等到行李箱寄到,已经是五天以后。很难想象,这五天里,身着单衣的吕碧城是怎样克服寒冷和其他种种不便的。

吕碧城以自己的实际经历告诫后来者,一定要规章办事,不能胡乱听信路人指引。不但白白花了许多冤枉钱,还颇费周折,让自己陷进重重困境。

其实,也不能全怪吕碧城听信路人指引,火车站和列车上的工作人员不都回答说“不用”吗?相信法语的“不”字,吕碧城还是听得懂的。看来,信口雌黄、不负责任的人,在哪里都有啊!火车上的座位上,都有英、法文字的餐饮说明单,到就餐时间,还派人两次车厢内招呼,但在行李启验告知这件事情上,却做得不够人性化,让许多外国游客平白受累。

这件窝心事后,吕碧城便处处留了个心眼。从法国往瑞士,购买车票时,便郑重询问在哪里启验行李。车行至法国、瑞士交界处的伯利加,吕碧城不顾众人“不应下车,会有人上车签验护照”的劝阻,毅然下车启验行李。这一次,她果然做得明智,行李同时到达日内瓦车站。次日,吕碧城遇到同车劝她不要下车的一个英国人,他的行李就因为没有启验,被滞留在了伯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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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费了半个月左右时间,处理好了巴黎的一切事务,吕碧城仍沿着原路,由法国前往瑞士、意大利等国。沿途中,先前疏略未能畅游的风景名胜,这次一一驻足逗留,第一站,便是世界闻名的国际化都市,世界钟表之都,联合国原总部“万国宫”所在地——日内瓦。

日内瓦山水驰誉寰球,尤以日内瓦湖著名,世界各地游客竞相慕名而来,尝举于此。湖水碧波荡漾,清澈如镜,倒映着瑰丽的建纂,波就像一个严妆打扮的贵妇人,光彩四溢。湖中,号称世界第一的JlelD'eau喷泉像一把利剑直冲云天,喷出145米高的银色水柱,再从高空倾泻面下,拍在湖面上,激起层层浪花。远处,阿尔卑斯的雪山静静地矗立,放射出淡白的光芒,调和这过于浓艳的城市景色。

闲来无聊,吕碧城喜欢去旅馆隔壁的剧场听歌,还常去湖畔机头看人垂钓,乘坐游艇渡湖,但不登岸,乘坐到对岸,又原艇返回,借以消遣。她最喜欢的是那种瓜皮小艇,仅能乘坐二三人,游客租用小艇后,自己划桨,享受荡舟湖上的乐趣。可是,吕碧城孤身一人出游,身边没有伴侣,又不善于划桨,所以,每次看到别人双双登艇,把小艇摇进远烟夕照,总是十分神往。

一日午后,吕碧城沿着湖岸散步,一位本土少年般舟靠岸,隔着堤岸栏杆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泛舟湖上。吕碧城略一思忖,觉得放过这次机会,以后机会更加渺茫,便笑着向少年摇摇手中的钱袋,说:“我就剩这三个小银角啦,可以全都给你,但恐怕不够支付船资吧”少年笑着说,我不需要你付钱。便上前扶着她登上小艇,向着湖心慢慢划桨而去。

在小舟中看湖景,倒不如远观所见波光帆影可爱。身历其境,兴趣即减,世间万事,也大抵如此吧。过了一会儿,吕碧城觉得疲倦,想要回去。少年让她躺在船面休息,脱下自己的大衣帮她盖上,自己躺在她对面。吕碧城担心小艇被来来往往的船只冲激,少年却笑道:“你怎么这么看重生命呢?以这么美丽的湖泊为生命的归宿,不是很好么?”气得吕碧城起身,自己操起桨来。由于不谙此道,等她费尽力气将小艇划靠岸边,夕阳已经斜挂在天边,湖面泛起了一层金辉。

事后回想起来,吕碧城还是有些后怕的。自己一个单身女子,人生地不熟,不懂方言,不会划桨,就这样跟着陌生人上了船,等于把自己的生命拱手交了出去,任由他人掌握,不遇到危险就算万幸了。

倘若遇到心怀鬼胎的人图谋不轨,那只能怪自己过于轻率,轻信了别人。

日内瓦逗留七日,吕碧城赴过朱兆莘公使的晚宴,乘坐次日早晨八点的火车,去往下一站蒙特勒。抵达蒙特勒的时候,天色忽然阴下来,空中满布黑云。风雨凄凄,与日内瓦的风和日丽形成了强烈对比。惓念先前的美好,惘然如一梦,遂得日内瓦湖短歌四截句:

歌舞沸湖滨,约盟联国际。文轨万方歧,朱履三千会。

循环数七桥,七桥有长短。桥短系情长,桥长乡屧远。

盖世此喷泉,泉头天畔起。溅玉复飞珠,莲花和泪洗。

今日到湖头,昨宵宿湖尾。头尾尚相连,坠欢如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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