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之所居,唯房三间而已,三世同堂,鸡犬穿梭,牛羊杂处,往来多不便。
余七岁,父构新房于旧舍之后,旧之所居,新辟门一,使通前后,洞然一新,别有面目。
后院狭长,中以石板做径,院分作二,东砌小圃,西构新舍。小圃多植花木,菊有傲霜枝,榴作别样红,余尝植葫芦于墙下,以木为架,攀缘而上,越墙依树,负势竞上,高于树齐,葫芦隐约其间,有时可见。
径西之新舍,初作厨房,后数年,为火所毁,唯余四壁,而墨然若漆,弃之月余,复为新构,始如初时,余既长,移居其间,舍内之所陈,唯一床一椅一桌而已,余尝涂画四壁,作竹影荷塘,怡然自得。
余尝作竟夜之读,日影既升,穿门隙以入,尘舞纷纷,翻然上下,而鸡鸣狗吠,声扰人眠,母扣门曰:日既升矣,何为迟焉?
余既长,久居于外,尝年不一返,而西舍久弃,不作人居,杂物充盈,兼为鸡舍,四壁凋落,旧作犹见,火痕尚存,而小圃早废,榴花不见,菊残难觅,可为唏嘘。
物之为用,因时而异,三十年间,毁弃随之,而人之东西,飘荡甚之,其间真义,谁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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