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喜欢懒床的我会因为在床上多睡了一会儿而懊恼不已；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因为睡不着在这样的凌晨毅然爬起来享受这多出来的“我”时光。明明时间多得用不完，为何如此惶恐不安？明明离闹钟响还早得很，为何头脑如此清醒？

很多事情，都想不到。一如2020年春节的新冠肺炎，突然酸痛的脖子，莫名其妙的伤心。剧情如此引人入胜，看到后来却是叫人怔愣。但好像，一切又并不突兀，从一开始就指向结局。所有的过程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无力扭转无可回避，直至落幕。

很多年前，我不知道早起是脑袋先醒，很舒爽的一件事。不知道，便以为不可能。有多少你笃定的事会反转？这样或者那样的形式，你喜欢或者不喜欢，习惯或者不习惯，无从得知。所以，走着瞧吧。

外面很黑，没有星星。对面楼上有三颗红色的应急灯次第闪烁。我没有指望能从窗外觅点什么，它有没有都不重要。我心里是有的。

我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做出的选择会变成一生不可重来的结局。黄色森林里出现两条路，每一条都通向未知，每个路口的选择都会有道别，很多个选择也意味着唯一抉择。不必后悔，哪一条都会走到天黑。

慢慢走啊，欣赏啊。

像这个早晨，没有纠结。醒来就起床，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不好吗？困了就再去眯会儿，日子从未这么从容过。喜欢。

我越活越任性，总像个孩子似的倔强天真。也没打算要改变，如此甚好，悦己也不伤人。

像这个黯然神伤的早晨，我想到涛昨天在电话里无奈的哭泣，想到顾这一路走来的不容易，想到那个叫红的女人无法洞见的受伤。我就知道，他们和我难以睡着。

我越活越冷静，有时令自己害怕。好多时候，我会洞穿真实的话语背后的东西，然后等待事情一点点地剥离，往前走，直到与我想的一样。我很安静地看自己在里面怎么受伤，又怎么收拾一地鸡毛重新上路。因为，预料得到，虽不免心伤却也能抽离开来。一直以来都无法忘怀记忆中那个匍匐前进在战火中负伤的士兵，从身体里取出弹壳搁在嘴边轻轻吹的画面。

像这个安静的黯然神伤的早晨，我想念那些给予我温暖笑脸，无条件接纳我的人突然就落了泪。泪水温热，心里也温热。那天晚上，雪说她心情不好。我把下午做得呲牙咧嘴的不忍直视的包子图发给她看，然后猜想手机前的她爆笑的场景。昨天，我说自己身心灵俱损，华给我发来一条段子手笑傲生活的绝望欢歌。我知道世界如此不好，但人依然能在丛中笑。秀秀开始检省自己的半生，用文字记录消失的时间，她说要回头去看自己失败的婚姻。阿玲呢，我开始理解这两年她突然做家务，深度阅读，极度认真做事的变化来源于何处。

于是，我有理由去相信，去憧憬。依旧饱含热泪，依旧满怀天真。

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