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快乐到痛苦的距离吗?物理距离,从古田三路到我家;时间距离,从下午到晚上;心理距离,从家外到家里;最短距离,一颗糖的距离。
周六带着儿子度过愉快的一天,我们喝完以琳的海鲜粥,一路闲聊着往家走。
快乐来不及在家里发酵,很快就变味了。
已经洗漱完早早上床窝在被窝里看书的老公,突然被儿子缠上,并且发生了较强的肢体冲突。
本来我可以做壁上观的,因为老公病体尚未完全康复,儿子又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不得不出面干涉。
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样使劲地跟爸爸打?
老公:我吃了他放在茶几上的一颗糖。
儿子:那是王老师奖励给我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被你吃了!
我:你跟儿子道个歉就好了,那颗糖对他来说很重要!
老公:我道歉了,不就是颗糖嘛!我说给他再买一堆糖赔给他。我以为那是大白兔糖。
我超级无语!一面道歉,一面无所谓,这样没有诚意的道歉,难怪会惹怒儿子!那么明显的“阿尔卑斯”糖,被当成“大白兔奶糖”,确实感觉不到不是故意的。平时不喜欢吃糖的他,为何有了吃糖的举动?
虽然对老公的说辞非常不满意,看着儿子的怒气冲冲,我还是把儿子叫了下来。然后,我就“引火烧身”了!
儿子气哼哼地脱了羽绒服坐在沙发上,不愿意洗漱睡觉。
我把羽绒服递给他,希望他穿上,以免着凉感冒。他拿着一把木剑,抵住羽绒服,拒绝穿。
我还是诚恳地邀请他穿上,他坚持不穿。
我们几个回合后,他勉强同意穿上,却因为木剑引发了我们新的冲突。
他像头发怒的小公牛,从各个方向尝试冲撞我、踢我、挥拳头。我一边防御,一边躲闪,我能感受到他拳头的犹豫、冲撞的愤怒、踢我的含蓄。我知道他身上还有许多需要释放的体能,爸爸接不住,他就全部朝我来了。但是我是妈妈,他又有些顾忌,所以他很烦躁,攻击地不畅快!想攻击,又有担心;想打败我,又怕伤了我。
即便可以感受到他的犹豫和含蓄,在他的拳脚交加下,我还是害怕了!
我哭了,害怕地哭了。
他在我身后,我竟然有了恐惧,他会把我踹倒吗?我迅速转过身,不把背部的危险留给他。那股恐惧,深深地刺激了我。我不能让他伤害我!我不怕被他打伤,我怕他冷静之后的愧疚。那是比皮肉伤更痛苦的伤,我的儿时和青春期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儿子打累了,躺到了沙发上。我坐在凳子上静静地流泪。他躺了一会儿,又朝我走过来。看到了我的防御姿势,和我脸上的泪水。
他身上的暴怒经过刚才的肢体冲突,释放了很大一部分,剩下的被眼泪完全瓦解了。
他到厨房里冲了一包感冒药给我,又拿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和一块真巧饼干。他笨拙地用勺子把冲好的药递到我嘴边,我牙齿紧闭着,药水顺着嘴巴流了下来。他赶紧拿餐巾纸帮我擦掉药水,擦掉泪水,还有鼻涕。然后把大白兔奶糖剥好,想塞我嘴里,无果后放进了我的手心。他又尝试着把饼干塞进我嘴里,依然没有成功。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他叹了一口气。一张纸接着一张纸地帮我擦拭眼泪和鼻涕。
他拿出我的手机,给我看手机里的录像。我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如破堤一般顺流而下。儿子又是一番擦拭,塞糖、塞饼干……
终于,他放弃了,重新坐回沙发。
等了很久,我平复了心情。过去拉他,把他从沙发上牵起,带到床边,脱羽绒服和毛衣等,他顺从地躺下睡觉了。
我也撑着洗漱完,倒在床上。
漆黑的卧室,窗帘缝里透进来一丝光亮。老公早已入睡,儿子也很快睡着了。我却有流不完的眼泪,睡不着。
已经不难过了,泪水为何还是流?明明很疲乏,为何不能入睡?
除了黑夜,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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