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普通的农舍外围满了人,几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将屋子的男主人拖了出来,男主人蓬头垢面,被揍地鼻青脸肿。这些人是来讨债的,大大咧咧的谩骂声吸引来周围好多人。
为首的是小忆府的二位少爷忆佐和忆佑,兄弟二人从小娇身惯养,胸无点墨且贪图美色。
那兄弟二人说,“瞧着你女儿不错,不如用她抵债?”
魏旬有一个貌美的女儿方圆百里谁人不知,这兄弟二人就是冲着这个事来的。
魏旬当然不答应,被别人拒绝会很不开心,两兄弟下手没个轻重,一脚踹下去,魏旬脚下没站稳,倒下去后脑勺磕到台阶上当场晕了过去,鲜血直流,一人上去探探鼻息,一脸惊愕,吓得变了脸色,人就这么死了……
这下可好,周围人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二人一时间慌了神,赶紧去找大堂兄忆哲。
“人是你们打死的,与我何干?”
忆哲挥挥袖子,将事情撇地一干二净,当初莫不是他们三人垂涎魏旬女儿的美色,设下圈套,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两个草包愤然离去,跑回家找老爹出主意。
忆中堂气急败坏,操起板子往死里打,嘴里念到:
“老子怎么会生出你们这两个狗东西?”
板子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兄弟俩儿抹着眼泪抱着忆中堂的大腿求他救命。
屋子里夫人妻妾跪下一大片,哭成一团。
“老爷,你就这么两根独苗,你要打死他们,先打死我吧——”
夫人说着就要去撞门,被一干儿媳拦了下来。
忆中堂冷静下来,“蠢娘们儿,都说慈母多败儿,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又站起来指着儿子,“给我跪在这里,谁要是敢起来老子打断他的狗腿。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求求你们二叔。”
“爹,别去找二叔,我们刚刚从忆哲那里回来,明明是他给我们出的主意,现在他却置身事外,生怕被牵连,他根本没把我们当兄弟。”
忆佐说完,忆佑也附和道。
“滚,你懂个狗屁,你现在知道别人不把你当兄弟了?那你们——早——干嘛——去了?”
忆中堂不顾情面狠狠踹了他们的身子,咬牙切齿道,“成天跟在别人后面就跟两条跟屁虫似的,到处嘚瑟,要——你们——平时——嘚瑟——”
他转过来看着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畏畏缩缩的儿子,一股气上头,又补了两脚。
忆府一共三兄弟,老大忆百川,颇有经商之才,可惜英年早逝,留下遗腹子忆星辰。老二忆南山,处事圆滑,混迹官场多年,为淮安县县令,膝下有一子名为忆哲。老三忆中堂,既无大哥经商天赋,又无二哥八面玲珑,不过倚靠夫人娘家的钱财也勉强跻身在富人一列。
老大与老三是一母所出,老二是妾室所出,兄弟三人早年已经分家。
县令忆府,忆南山淡定地喝着茶,忆中堂按捺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一直说着好话伺候着。
“二哥,我们虽不是一母同胞的弟兄,但是我从小就把你当亲哥,忆佐、忆佑是你的亲侄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桌上的茶壶里卷着烟儿,男人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隔着深褐色的山水屏障,显示里面坐着的男人不一般。
“不是我见死不救,他们两兄弟犯的可是人命案子,那么多人看见,这悠悠众口,不好说啊。”
“二哥,你涉猎甚广,官场上好说话。这俩儿孩子从小跟着哲儿长大的,你就看他们兄弟情义的份上,救救他们。”
忆南山将茶杯跺在桌上,“三弟,都是为人父母,我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思,以往的小打小闹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不过这次的事情,确实很棘手。不过你确实没有办法的话,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你说——”
他弯着腰跟在他后面,等着他发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毕竟有求于人,不敢作态。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不过现在我还没有接到报案的通知,这就说明——”
“说明什么?”
“那魏旬是佛子庄人,佛子庄是顺河忆府的产业——忆佐、忆佑毕竟是我亲侄子,我怎会见死不救,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那魏旬是外来人士,在淮安县举目无亲,只有一个女儿,如若他们要报官,就只有由忆府出面。”
“二哥的意思是——让我去求那女人?”
“你还不算太笨。”忆南山白了他一眼。
二十年前忆百川意外身亡,忆夫人身怀六甲,忆中堂带着族人上门,话里话外要其搬出顺和忆府,祖宗祠堂不能落入外人之手,结果害得忆夫人早产,好在生下儿子忆星辰,众人才窃窃离开。
往事历历在目。
顺河忆府,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空无一人,忆中堂脚上像是安了弹簧似的来回走动,手心里直冒汗。
忆佐和忆佑背上背着荆条,被打地鼻青脸肿跪在堂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们夫人还要多久回来?”
他这话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快了。”门外的丫鬟只是这样回他。
他只能回去坐着。
刚坐下来,屋外来人了,几个下人各站一边,面呈恭敬姿态,接着一位夫人在一群人簇拥下款款走来。
眼眸深邃,举止端庄,更像是深宫之中的贵妇人,平添了一丝距离感。
“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端坐在首位,眉毛轻挑,手执狐裘蒲扇,扇子上的金丝翎羽灼灼生辉。
她的语气看似缓和,却没有半点邀请他们就坐的意思。
“大嫂你终于回来了,这不是我这两个不争气的畜生,”他神色闪烁,不知如何开口,“想必大嫂都已经知道了,出了事,我这就让这两个人小兔崽子过来向祖宗认错。”
“别说畜生不畜生的,顺河忆府的先辈,哪能生出不是人的东西?”
“是,是。”忆中堂红着脸,讲话都有些结巴了。
“大——大嫂,求你救救我这不争气的儿子,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忆家子孙,也是你的侄子——”
忆夫人淡定地喝了口茶然后缓缓放下,“三弟,你这话可说严重了,我就是一个妇人,能有什么能耐?再说,他们两个可是杀了人,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二弟,出了人命官司是要他过手的。”
“大嫂,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忆南山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他想把我撇干净还来不及,生怕误了他的官途。我不及大哥有福气,有星辰这么有出息的儿子,我这两个儿子从小就不学无数,我年事已高,已经不可能再有儿子了……”
说着,他横踹了两个儿子,也跟着跪了下去。
忆夫人轻笑,“三弟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忆夫人端着茶,嘴里说着却没有要去拉的意思。
两个儿子跪着爬到她面前,哭喊着“大婶婶,救命——”
兄弟二人死皮赖脸扒拉着她的裤腿,她难以掩饰眼角嫌弃之色,使劲儿用力把衣服拉开。
“大嫂,你就帮帮我吧,你只要把事情压下来,对外就说是那工人是做工意外摔死的……”
忆夫人瞥了他一眼,他直打了个激灵,好像说的不太妥当,心里心虚地很。
“或者说他突发疾病,再给他的女儿多些补偿,久而久之,人们就会忘了这件事情。都是顺河忆府的旧人,这两个人不争气的东西出了事是小,要是败坏了顺河忆府的名声可就大了,星辰前途不可限量,千万别被这里两个畜生拖垮了……”
说到这里,忆夫人手上停止动作,眸子里有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忆中堂趁机道,“我和大哥都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我们可是一家人,如果大哥还在的话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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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猝不及防的亲事
忆夫人脸上挤出一抹笑,“起来吧起来吧,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毕竟都是忆家人,我姑且试试——”
“对对,一家人,还不快谢谢大婶婶——”
他又狠狠地踢了儿子一脚,父子三人便感恩戴德地走了。
人一走,忆夫人面色立马变了。
“忆中堂居然不去找忆南山而是来求夫人你?”说话的是梅姨,忆夫人的亲信。
“哼,忆中堂这根墙头草,迟早要被人拔掉。忆南山这个老狐狸,若不是他给墙头草出主意,他怎么会找上我们?一个红脸一个唱白脸,不厌其烦。”
她看着远方,神情严肃,“还有几个月就是买扑会,这对星儿有多重要他们不会不知道,临到跟头却跟我来这档子事儿。”
“这有什么影响吗?”梅姨道。
“买扑会对于生意人来说是一对一的大事,马虎不得。我顺河忆府的工人,在我顺河忆府的地盘上被姓忆的人打死,要外人如何看我们?”
“何不将那两个混球送进牢里,至少可以挽救顺河忆府的名声?”
“名声可以挽救,可风声呢?现在买扑会的资格正在审查,要是犯了人命官司,资格就要延后过审,就怕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中途横生枝节,忆中堂不就是掐住了这一点才来求我的吗?”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
忆夫人格外冷静,分析道,“这件事要是现在捅出去了,就是嚣张跋扈的忆家人打死了可怜的工人,若是之后捅出去,就是包庇之罪。”
“我让你去处理,事情怎么样了?”她转身问道。
梅姨面露难色,摇头回道,“已经捂不住了,那兄弟二人专门带了好多人上庄子里闹,庄上的人都看见了。”
“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那死了的庄户的底细查到没有?”
“查到了,是一年前从外地来的住户,只有父女二人,父亲叫魏旬,他还有一个女儿,和少爷同岁,唤作魏蔓华。听庄子里的人说,以前那魏旬也是书香门第,因为染上了赌瘾,搞得家破人亡,最后为了逃避追债的人,才带着女儿躲到淮安县,不过这些都是魏旬喝醉酒之后的闲话,是真是假也不清楚。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梧桐县离淮安隔了三个州,来回都要花些时日。”
“不来及了,”忆夫人缓缓坐下,若有所思,“你见过那魏蔓华?”
“今天去的时候见过了,看起来确实不太像一般农家女,长得挺漂亮的。”
“现在有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她看着梅姨。
梅姨一脸疑惑,“什么办法?”
“让星儿娶她!”
什么。
梅姨一惊,“夫人,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这好在是亲妈,这要是后妈,定少不了闲话。
忆夫人摇动蒲扇,扇子上流光溢彩,带着微风。
“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淮安首富家的少爷,娶了普通农户家的女儿,这个话点够那些酒足饭饱的闲人吃一阵子,风头势必会盖过打死人的事。就算是日后有心之人调查起来,也是家务事,再找那两个狗子算账也合情合理。”
忆夫人眉色轻缓,终于有了一丝悦色。
“你多找些人,传消息出去,就说那魏旬是在庄上出工时摔死的,在找一些就说他是病死的,什么茶楼酒肆,多散播出去以混淆视听,至于哪些是真话哪些是流言就不得而知了,到头来还能替忆家赚个善待工人的好名声不是?”
梅姨还是觉得不妥当,“可是夫人,我还是觉得这太唐突了。”
“是够唐突的。”忆夫人看了她一眼。“刘金娥那妇人成天变着法子想插个丫头在星儿身边,不也能堵住她的嘴吗?”
忆夫人看着远处话语停顿片刻,眸子深邃。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韩夫人已经多次暗示,要将韩玥儿许配给星辰,你知道的,星儿不可能娶她。等买扑会一过,韩夫人是很有可能亲自上门提亲的,所以趁她还没有开口,我只能提前断了这条路,免得到时候骑虎难下。韩忆两家是世交,不能断送在我手里。”
梅姨心里沉了三分。
“少爷会同意吗?”梅姨有些担心。
忆夫人想也没想便应道,“不会。”
自己的儿子,自己自然是知晓的。
“你别说他,说起我就更来气。”
说到忆星辰,气氛一下子得到了缓和,她坐在椅子上多了一丝愠色。
“他成天在外面处处留情,惹一声桃花债,每个月打发媒婆都要花掉好几万,害得我离渝州首富又差一大截,他成天躲在外面倒是落的个清闲。”
梅姨一脸苦笑,谁叫少爷生的好看。
——
忆家的伤患安置房内,有些宽敞,屋子里有点透风,魏旬的尸体停在屋子中央,纯白色的白布盖过了头部,尸体还挺新鲜的,没有尸味,不过空气中还是渗出淡淡血腥味儿。
魏蔓华身上穿着寿衣,头上裹着白巾,木讷的跪在一旁,不哭不闹,神情呆滞,眼睛微红,似乎是已经哭过了。
“魏蔓华,这是顺和忆府的夫人。”梅姨介绍到。
顺和忆府的忆夫人,曾是商场上一个风云人物,至少在淮安城是没有不知道的。
“请夫人做主。”
魏蔓华无神地望了一眼,头枕在手上,行尸走肉般行了一个大礼。
这女子举手投足确实不像一般农家女。
梅姨替忆夫人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听说你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因为你爹才遭了难?”
魏蔓华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不过却没有回她话。
“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往喜欢开门见山,你们父女二人是我顺和忆府的工人,若是犯事儿的是旁人,我自是要护着你们,不过我这次来,是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忆夫人居高临下,给对方形势上造成一种无形的压迫。
魏蔓华看着她,神情漠然,道,“难道杀人不应该偿命吗?难道就因为你们都姓忆?”
“不,你误会了,你在庄上待的时间也不短了,也应该知道,顺和忆府和小忆府是两码事儿,更确切地说,是他们死皮赖脸赖着我,我们跟他,没有半毛钱干系。”
她尤其把“干系”二字加了重音,“我之所以来找你,完全是为了你着想。你父亲嗜赌成性,搞得家破人亡,不仅被人打断了腿,还断送了你的大好前程,听说他还有意愿将你许配了东郭养了一千头猪的赵大饼?他死了对你倒是好事。像你们这种家世,除了给别人当小妾,不然是没有名门望族看得起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
“嫁入我顺和忆府。”
魏蔓华怔怔地看着她,轻笑了一声,“这是你们有钱人惯用的把戏吗?”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忆夫人目光凌厉,周围大空气都噤了音。
她补充道,“你可以觉得我是想挽回我忆府的名声,但对于你来说,你别无选择。
小忆府那两个废物打死了你爹,但你爹欠人钱在先,别人收债无果失手再后,这属于债务纠纷,顶多判三十年。
他们家虽不及我顺和忆府有钱,小打小闹还是有的,打点一下关系可能就判个二十年。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二叔忆南山是淮安县令,兜兜转转可能就判个十年。
这时间一久,两三年都是有可能的。
再者,你父亲还欠赵大饼五百两银子,看你也不是养猪的料,忆家庄户上你爹还赊着工钱,相必还有我们不清楚的烂账。你爹活着没少害你,死了倒是给你一个机会飞上枝头当凤凰,也算死得其所不是?”
“你觉得当着我爹的尸体说这些好吗?”
“有什么不好吗?”然后她又想了想,唤了一声。
“梅姨,叫人把尸体抬出去。”
……
“你——”
她护住他爹的尸体,忆夫人示意下人离开。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嫁给我儿子,我厚葬你父亲,一个是嫁给我儿子,我给你一卷草席。”
“这么说我根本没有选择?”
忆夫人顿了会儿。
“有啊,嫁给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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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亲的
“我向来不喜欢强迫别人。”忆夫人眉毛轻挑,站起身来,摇摇手里的金丝扇。
忆夫人当真是当之无愧的的谈判高手。
“娶我到底有什么意图?”
魏蔓华恢复一丝意识,似乎确实没有想到顺河忆府会以娶她来堵住悠悠众口。
“我是老实人,你只需要知道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至于我有什么目的,你以后会知道。”
“但是我不喜欢你儿子。”
“没事,我儿子也不喜欢你。”
忆夫人想也没想,接下她的话。“你放心,我看上的不是你的美貌,如果真要说出点什么……不如说是喜欢你众叛亲离的下场,喜欢你举目无亲。”
忆夫人说的是实话,可是这话一说出口,总觉得有些奇怪。
魏蔓华看着她,愣了半刻,眼前的人让她琢磨不透。
“我需要做什么?”她只是问。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不要爱上我儿子。”
忆夫人站起身,周身的华丽却掩盖不住天生的英气。
魏蔓华一脸木然地看着,心里不免想到,这未免也太自信一些。
回程的马车上,忆夫人轻笑到,“瞧这女子,明眸皓齿,秀发飘然,倒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可惜岁月不饶人,也难怪那两个草包煞费苦心。”
“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漂亮。”梅姨答道。
她只是笑笑,问道,“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少爷和冀州扬城百药山庄的沈公子去了南山,钟叔捎口信回来,少爷已经谈妥了生意,之后一起去了樟林打猎,还要为众人践行,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晚个两三天都是没有关系,七天之后,迎她过门。你赶紧让锦绣绸庄调出最好的绣娘,一心一意替那魏蔓华和星儿赶制婚服,尤其是嫁衣,去金作坊提上等的金丝,迎亲的花车必须要用六匹马,必要的时候,顺河忆府名下凡是涉及到的所有的产业都暂时歇一歇,我忆府娶妻,自然不能跌股。”
“要不要派人告诉少爷?”梅姨询问。
她扶了扶发髻,语气如常,道,“不了,先把他骗回来再说。”
……
淮安城南边有一片山林,树林茂密,有山有水,飞禽走兽颇多,是渝州出了名的狩猎好去处。
晶莹的露水从青色的叶尖滴落,一只小野猪窜进丛林,远处,一双清澈的双眼散发着寒光,一片树叶从他眼前落下,在眼睛里照出一丝光亮。
手指紧紧拉着弦,发丝掠过眼角,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嗖”地一声,空气当中突然窜出一支箭,尖锐的箭头在空中撕烂了好几片树叶。
随着一声惊叫,那黑猪遭了毒手,在地上扑腾了几下,没有了动作。
半刻间,林子里突然出现一大批人马,欢声笑语热闹了林子,一个强健有力的男人跳下马,将背上抗着的弓箭甩在一旁,飞快地朝着猎物跑了过去。
“星辰兄射术精湛啊!”沈林夸赞道。
忆星辰淡然回笑,“沈大哥过谦了。”
众人皆笑,扬长而去,都是打猎的高手。
不远处,一只灰色的野兔又出现在视野中,沈公子向后面的人发出警示,正当他拉满弓准备射杀兔子的时候,同一个方向突然窜出几个小丫鬟。
可是当她看到人的时候箭已经离弦,那沈公子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忆星辰突然从身后摸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嗖”地一声,就在箭头快要接近那丫鬟的时候,被忆星辰射出的箭横空折成了两半。
箭头重重的撞在一棵古老的花树上,撞落了一地的花。
跑在最前面的女子,还惊魂未定,另几个小丫鬟赶紧将她搀扶起来,看到他并无大碍,沈林才松了一口气,从马上下来,手里拿着弓箭质问几人。
“这里是你们女人该来的地方吗?你们跑到这边来干什么?”
几个小丫鬟可能知道方才差点闯了祸事,都战战兢兢,不敢搭话。
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从人群中缓缓走出,阳光恰如其时地挤过树隙路过他的发梢,五官精致,长相俊郎,像是雾林中走出来的小王子。
他轻轻伏下腰,向摔倒在地上的小姑娘伸出手,道,“姑娘,你没事吧?”
那女子怯怯地伸手给他,他身姿绰约,手指修长。
女子站起来,带着闺中女子的羞涩不敢与之对视,小声地道了一句,“没事,只是我害得公子的兔子跑掉了。”
“不用自责,林子何时缺的飞禽走兽?”
忆星辰笑笑,嘴角上扬,笑容特别干净,仿佛是林中偷跑出来的小太阳。
这时天上恰好飞过来两只大雁,他对小丫鬟说,“有两只呢,都挺肥的,咱们赔给他一只就是,我教你?”
女子反应似乎慢了半拍,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伸手拔掉花树上的箭,一转身,盛盛立马将他的弓递了过来。
然后从小丫鬟背后环过她的肩,将箭搭在弦上,手把手教她,“不要怕。”
周围的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倒是沈林有那么一丝丝难为情。
“手不能抖哦……”
女子也听不进去忆星辰在说啥,她听到的全是自己的心跳和少年轻缓的呼吸声。
要是心长了腿,估计她的心已经追上野兔了。
树上的花穗飘在空中,她觉得那一瞬间变得好长,脸比刚才还红的厉害。
突然“嗖”地一声,天空中一声长鸣,一只大雁落在了远处。
“好好——”
一起策马而来人高声欢呼。
沈林也欣慰地笑笑。
盛盛跑地大汗淋漓,从远处将大鸟捡回来,忆星辰用油纸裹住缠了线送给了小丫鬟,然后笑着准备离开。
“公子叫什么名字?”小丫鬟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少年回过头笑笑,“忆星辰。”
然后熟练地跨上马,扬长而去,众人笑着跟上。
在樟林狩猎两日,饯行的时候到了。
大厅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一些是跟随沈林从扬州来的药材商,一些是顺和忆府底下的商户,彼此都在为今后的合作庆祝。
即将告别,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时,散酒之后,沈林与忆星辰独坐在小楼上,晚风轻拂,闲聊家常,无非是相见恨晚、志趣相投。
月上柳梢,浅浅醉意袭来,沈林随口道,“星辰老弟,你也不小了,为何还没有娶妻?”
“难道老哥要给我做媒不成,”忆星辰侧躺栏杆,头枕在圆木上,手上提着小酒,故意笑他。
“在小弟眼里,这世上无非就两种人,一种是我惹得起的人,一种就是我惹不起的人,而女人,就是后者。”
两人相视一笑。
“我忆家还有堂兄三个,家里妻妾成群,成天哭哭啼啼,隔三差五上房揭瓦,吞药的、悬梁的、跳湖的、绝食的,尤其是我三叔家的,后院烧了不止三次。”
话还没说完,沈林便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是你被吓怕了,你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而已。”
说完,他又喝了一口酒。
忆星辰笑笑。
“女子本弱,遇男则伤。她们也是可怜人,我堂兄娶她们的时候,贪图美色也好,怜悯疼惜也罢,娶的时候终究有过喜欢的,但时间一长,或许喜欢就淡了,同样是男人,我又能好到哪里去?人心是善变的,五十年前的我,不但担保五十年后依然能够爱她,与其如此,就不去害别人了。孑然一身,挥挥衣袖,来去自在。”
忆星辰眸子里泛着微光,倒映着一轮弯月,想不到外面四处留情的风流公子也有对感情如此认真的时候。
沈林看了他好久,一起碰杯,酒壶撞在一起叮当响,他无意感慨一句,“与你成亲的女子,一定是幸福的。”
忆星辰摇头,“成亲?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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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女子本弱遇男则伤
说着,醉意已经甚浓了。
忆星辰最后被盛盛搀回去了。
这时候,小楼的偏房里走出一个女子,深情的望着忆星辰的背影,直到他上了马车,渐渐消失在街角,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我早就说过,星辰没有嫁娶之心,你非要来一趟。”
这个女子,恰好是白日里忆星辰教她射雁的小丫鬟,沈林的妹妹,沈青凌。
女子笑笑,道,“世上的好人千千万,我总不能都要嫁给他们不是?我自知自己资质平平,不是良配,但是至少知道,这世上真的存在值得我等待的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以前听说顺和忆府的少爷天资聪颖、气度不凡,却留恋女色,原来后者不过是误传罢了。”
“星辰只是太年轻,喜欢玩乐,像他一样的优秀的人还是有很多。”
“玩乐也罢,他总归是要比常人看地透彻一些的。哥哥当初娶嫂嫂的时候,不也是海誓山盟,对着月老树发过誓的吗?嫂嫂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那时我便想,将来一定要嫁给像哥哥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可是,别说五十年了,五年也不到,哥哥便娶了珍姐姐过门,难道又是爱情么?”
她心里一伤心,泪水竟沾湿了眼眶,她回过头不去看沈林,转身走了。
女子本弱,遇男则伤。
沈林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盛盛体型粗大,胖胖的,看起来像一个糙汉子,比寻常男人都要壮些,估计有一米八九。忆星辰一米七八的身长,算不得男子里高大的,只是身形很好,是一般人比不了。
“少爷,你怎么喝醉了?”
盛盛驾着马车,忆星辰手里还拿着酒,掀开帘子,独坐在马车边上。
“怎么可能喝醉,男人嘛,无论何时,三分清醒是我的底线——但是现在天黑了,我想睡觉,这跟醉没关系。”他倚靠在窗边,扬起嘴角一笑。
“少爷,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盛盛有些不好说出口。
“那就不要讲——”
他又喝了一点酒,此刻月朗星稀,晚风轻拂,好不惬意。
盛盛有些犯难,脸上都囧成了一团。
宁静的街道,星火点点,轻哒哒地马蹄声穿过小巷,偶尔听到一两声犬吠,和屋子里大人说话的声音。
盛盛的话憋在心里,感觉那些话已经冲上了脑门,再不说就要跳出来了,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少爷,我还是想跟你说——”
“你要是知道我没说,你会打死我的——”
“但是说了,夫人会打死我的——”
嗯……
“少爷——”
“少爷——”
半天没有声响,等他回过头去看,忆星辰已经睡过去了。
少爷,夫人给你娶了一个老婆,其实他想说……
淮安城已经很热闹了,顺和忆府,红绫铺地,古铜色的花灯贴上了双红喜字。
进出买办的下人络绎不绝,大到场地布置,小到宾客礼单、甜品瓜果,一批批被送来,从忆夫人的指尖一一划过,大小事务由她亲自过目。
忆星辰的院子里,也同样热闹地厉害。
“少爷,快下来——”
屋外的丫鬟、家丁都揽着红绸和金饰,可忆星辰死活不让他们进门。
他在屋顶上掀了一个洞,坐在屋顶上,收起扇子对底下的人道,“都撤了吧,本少爷是不会成亲的。”
钟叔怎么也劝不下来,“少爷,你这是说什么胡话,你这是要把老夫人气死,夫人今天饭都没有吃,别闹了,快下来。”
“我才不下来,我这才走了几天,就把我卖了。那人是左右弟兄打死的,干我何事?告诉我娘,这门亲事要是不退掉,我就不下来了。”
忆星辰端坐在上面,心里堵着气。
“夫人这是为了你好,小心别摔着了,夫人亲自去看了,少奶奶长得挺漂亮的——”
“她要是喜欢,自己去娶呗。”
下面的下人急的团团转,“少爷,少爷——不好了——”
院子外,梅姨蓬头垢面地跑了进来,像是在路上摔了一跤,“少爷,不好了,夫人在祠堂上吊自杀了——”
“少骗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么?”
“早上夫人一个人去了祠堂,说要和老爷说说话,结果半天一直没有出来,直到我在屋外听到动静,才让人撞了门,少爷,你赶快去看看吧。”
“夫人现在怎么样了?”钟叔焦急地问。
“已经放下来了,不过还没有醒过来。”
“哎呀,以后我可怎么向老爷交代——”说着,钟叔就要带着人去。
“梅姨你说的可是真的?”
忆星辰也有些慌了,要知道,梅姨平时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严肃地很,十岁的时候就跟着忆星辰的外公闯荡商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得见她这么慌张,况且,她也是从来没有骗过他的。
“哎呀,少爷赶紧去看看吧。”钟叔想等他,脚已经往外走了。
忆星辰赶紧从下人架起的梯子上滑下来,他倒是跑的挺快,后面跟着一群人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钟叔年龄可不小了,擦了擦额头的汗,问梅姨,“通知吴大夫没有?”
钟叔话是问了,也没时间等着听回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前面去了。
“没通知。”梅姨语气平缓回了一句。
看着他们都跑过去了,梅姨突然不慌不忙,一脸正经地理了理头发,捡掉了身上的枯草,动作一下子又变得规矩起来,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那些路过园子忙着打扫的下人都看傻了。
“看什么,都打扫干净了吗?”梅姨正色道,吓得他们赶紧加快了动作。
“娘——”忆星辰收起扇子,跑进了祠堂,可是下人却没有跟进去,反而将门锁上了。
忆星辰回过头,一脸茫然……指尖上转冷两圈纸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失算了……
钟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忆夫人和几个丫鬟却从旁边出来。
“老夫人——”
看到众人轻笑,梅姨不动神色回到夫人身边,若不是刚才亲眼所见,不然还以为方才的梅姨是别人冒充的呢。
钟叔才反应过来,少爷上当了!
忆夫人笑的有些猖狂,手上换了一把金丝凤羽扇,不免嘲笑,“忆星辰,你是三岁小孩子么?”
忆星辰感觉有些脑壳疼,“娘,别闹了!”
“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你,你就老实待着吧,到时候等着拜堂就是。”
“忆夫人,我这还不是担心你,从你给我定亲这件事来看,你已经病入膏肓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干出一些智商捉急的事情。打开门,我们好好说话。”
忆星辰站在门口,用手在窗户上戳了好几个洞。
“哼,”忆夫人轻笑一声,并没有理会他,反而清了清嗓子对下人道,“少爷有点闹小情绪,好好看紧了。”
“是。”祠堂外站了好几个家丁。
“让他待在里面好好冷静冷静,赶紧找泥水匠好好把屋顶补补,给我把屋顶捂死了。”
“是。”钟叔应到,众人便说着话走了。
“娘——”
“娘——”
忆星辰院里,所有白色的花朵全部换成了红色的牡丹,连池子里的鱼都重新洗了一遍,红色的绸缎像是打翻了红色染缸一样,柔软漂亮,门窗上贴上了双红喜字,纱窗、帷帐都换成了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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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逃亲是必要的
房门打开,忆星辰坐在屋子中央的台阶上,盛盛拿着饭进来,“少爷——”
“你腰上干嘛捆着一条红腰带?”
忆星辰生无可恋的样子,手腕靠在腿上,手托着头,用扇子无聊地指着他的腰间。
“府里都系上了,我觉着挺好看的,喜庆。”
盛盛嘿嘿一笑,憨厚极了。
“盛盛,你过来。”
“哦哦。”盛盛蹲在他面前。
结果忆星辰撸了撸衣袖,一下子捏住了他的肉嘟嘟的大脸,“你怎么不早说我被忆夫人卖了?还联合她一起把我骗回来?”
“少爷,我没有,是你说不知当讲不当讲就不要讲的——”盛盛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了?再说,这不当讲么?这当讲啊!哎——”
忆星辰叹了一口气,松了手,踢了踢他的屁股无奈道,“算了,赶快想办法把我救出去。”
“少爷,你都没有见过少夫人,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呢?”盛盛自己捧着自己的脸,委屈道。
“你喜欢阿福吗?”
“喜欢。”
“那要你娶阿福你愿意吗?”
“不娶,我要一辈子保护少爷。”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等你以后看到我月上三竿还在院子里逛,记得帮我收拾厢房。”他收起扇子,无奈道。
“哦。”
“靠你是靠不住的,经我这两天观察,明日卯时三刻,屋外就只有两个人,问题是出去之后,走哪条路最合适?”
“哦,少爷,这次我真帮你看了,走怡锦园,因为那边的红绫铺的最少,而且明日辰时,夫人会接待第一批宾客,所以管家会提前撤一部分人去前厅,这条路最合适不过了!”
盛盛挥动手指,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信你,可千万别露馅了。”忆星辰搭着他的肩膀,“少爷以后的自由就靠你了。”
“少爷,饭还吃吗?”
“吃,怎么不吃,不吃怎么有力气跑?”
盒子打开,里面却只有两个馒头,“你是逗我吗?”他捶了他的脑袋。
盛盛抱着脑瓜子委屈道,“夫人说,你吃饱了又要跑,瞧着你是有骨气的,该是不会吃的。不过少爷别担心,我还给你盛了一碗稀饭。”
说着他又从底层端出一碗饭来。
看着盛盛善良的样子,忆星辰不忍直视,感觉心里一阵苦涩,“不吃了,我不饿。”
说完倒下去躺在软席上,用扇子敲着脑袋,真是脑壳痛。
次日寅时刚过,天色微亮,天上还闪烁着星星,顺和忆府灯火通明,来往的丫鬟、小厮成群结队,打点着府里的各处事务。
两个家丁在忆星辰门口站了一夜,已经疲惫地不行,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换班了,二人打了个哈欠,换了一个站姿。
只听“哐当”一声,盛盛从他们身后赤手打晕了二人。盛盛比忆星辰要高出半个脑袋,比一般人更是要高出一个脑袋,打晕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把人拖到草堆里,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钥匙,对着门缝儿道,“少爷,我来救你了。”
“你这钥匙从哪儿来的?”
“我从梅姨那里偷的。”
“有长进,居然会偷钥匙了!”
忆星辰笑笑,将他夸赞了一番。
两个人偷偷地往没有人的地方跑去,绕过后院径直去了怡锦园。
“盛总管。”四个小丫鬟从这里路过,向他见了礼。
盛盛昂首挺胸指手画脚故作正经,“嗯——夫人让我过来看看,虽然怡锦园隔得比较远,不过呢,到时候人一多,也有来这里看风景的,所以打扫的时候不可以掉以轻心,要随时注意,若是有客人走丢了,要及时替他们引路,知道了吗?”
“是。”
“嗯嗯,继续忙吧,先去那边看看,我刚刚过来看到那里好像没有打扫干净。”
看着她们走了,盛盛手放下来,松了一口气。
“少爷,等等我。”
回过头来,少爷已经不见了,他压低声音追了上去,跑起路来像个小冬瓜。
眼看怡锦园的后门就在前面,忆星辰看到了希望,眉飞色舞,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出去了,拿起地上一根棍子粗鲁地撬开了锁,不料刚刚打开门,他又默默地关上了。
胖墩墩的盛盛费了好大力气才追上来。
忆星辰苦笑,将棍子递给他,“拿着。”
盛盛疑惑地接住,然后忆星辰挽起袖子捧住他的脸蛋,将他嘴角往下弯,捏成了哭脸。
“少爷,怎么了?”他舌头又捋不直了。
“怎么了?你自己看。”忆星辰五个手指糊在他脸上。
盛盛门一打开,倒吸一口凉气,八个壮汉操着棍子站在门口,还有梅姨……
盛盛上看看下看看,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木讷地将门关上,脚下却移不动步子。
“咔嚓”一声,梅姨推开了门,盛盛反应一下子变得贼快,躲到了忆星辰后面。
“梅姨早啊,你也来散步?”场景尴尬。
梅姨走了进来,直接来门见山,“夫人说,以少爷的脾气,不再逃一次是不会成亲的。所以为了让你死心,夫人让我们好好配合。”
忆星辰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盛盛,盛盛干一脸无辜地摇摇头,“不干我事——”
“少爷不用看他,钥匙是默许他偷的,主要是害怕他撬坏你的门。”
……
忆府的祖宗祠堂,忆夫人点了三炷香,又拜了两拜。忆星辰进去,梅姨关上了门。
“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过来给你爹上两炷香吧。”
“娘,你知道我不能成亲的。”
“你往日管理商铺的时候是如何英明果断,哪里像现在优柔寡断。”
“娘,成亲不是做生意,我们不能毁了别人。”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深沉。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那女子也会得到她应得的。”
“娘——”他又唤了一句,却被忆夫人的话打断。
“等三个月后,你们是和离也好,你要休妻也罢,但是明天亲事是一定要成的,娘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顺和忆府是你爹毕生的心血,我已经失去够多的了。”
一般来讲,强势的女人软弱起来是最让人心疼的,因为她们本身就要比常人承受地更多,牺牲地更多。
“夫人,第一批宾客到了。”
梅姨打开门,禀告了一声。
忆星辰虽然不愿意,但无法再伤害母亲,钟总管一行人等在门外,跟着他一起走了。
忆夫人站在门口,眼眸深邃,眼里多了一股戾气,“等买扑会一过,我顺河忆府拔得头筹,便会保我忆家百年长盛,在官府和商场就会立于不败之地,管他是忆中堂还是忆南山,这些跳梁小丑就不值一提。”
梅姨安慰道,“少爷应该会理解您的。”
她看着儿子远去,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泪光,“我也终于可以,把星儿的人生还给他。”
她真的失去的够多的了,这一次,她更想为忆星辰铺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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