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剩子拿着一杯晾凉的白开水和几片刚开回来的治疗老年痴呆的药让老婆服下。让老婆躺着休息,他带孙子玩。这孙子今天也是奇怪,往日里像年糕一样粘在奶奶的怀里,今天看见奶奶就哭,也不让奶奶抱。
白亮和媳妇忙着上班,安慰母亲几句就出门了。秦昌娥傻傻的躺了一会,感觉想上厕所,找了几个门才找到卫生间,洗手的时候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下镜子,啊!的一声吓了一跳,镜子里有一个老女人看着自己,刚要跑,迎面撞上闻声敢来的白剩子。
白剩子见老婆惊慌失措的喊:鬼呀!也吓了一跳,连忙问:哪里有鬼。见秦昌娥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喊,白剩子搂着老婆的肩膀安慰着说,哎,连你自己都不认识了,把老婆哄到床上躺下,白剩子到阳台抱起孙子去买菜。
秦昌娥傻傻的看着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但是这个家里的亲人都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温暖。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很多天,每天白剩子都按时喂她吃药,孙子见她也不哭了,也喜欢让奶奶抱了。秦昌娥对这个家也慢慢熟悉起来,她不愿意让白剩子这个大男人整天围着厨房转,自己竟等着吃现成的,她把白剩子推出厨房看孙子,她在厨房里做饭,还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净明亮。
白剩子发现从打秦昌娥得了老年痴呆症后,变化特别大。脾气特别温和,说话也很礼貌,变成了贤妻良母。就是说话有点颠三倒四。有些菜是白亮不爱吃的,她却说是白亮最爱吃的。有些事大家都不知道,她却津津乐道,好像是大家都知道一样。有一次白亮跟媳妇叨咕了一句:她怎么好像不是我妈了呢!媳妇说:不是你妈是谁妈。
白剩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过上这么自由幸福的生活,他把孙子举在头顶上,祖孙俩的笑声在公园里回荡。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这天晚上白剩子把孙子送到儿媳妇屋里,回来看了一会电视就睡了,睡梦中有人喊她的名字,他披着衣服开门到了村口,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她看见老婆秦昌娥站在那里,他过去拉秦昌娥的手就走,发现老婆的手冰凉,他心疼的说:大晚上的站这干啥,看你浑身冻的冰凉,快回家暖和暖和。一拉没拉动,回头看看秦昌娥,只见秦昌娥脸色苍白,眼睛直直的瞪着自己,然后发疯的甩开白剩子的手,两只手一下子掐住白剩子的脖子,大喊着:你你没安好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外,你找个女人在家逍遥快活,然后发疯的一套一套的的大骂,又撕又扯,又哭又闹,又打又踹,又一下子掐住白剩子的脖子,咬牙切齿的喊:“你带我回家,把那个该死的女人赶走,你带我回家。”白剩子一个骨碌爬起来,满头大汗,原来是一个梦。他看看熟睡的老婆,想想这一个多月老婆的变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想起一个多月前做的那个梦,看电影的时候老婆去上厕所,忽然狂风大作,他拉起老婆就跑,慌忙之中一定是拉错了人。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他在想。可是这个人占着老婆的身体,老婆回不来。
在这晚秦昌娥也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老公又喝多了,每次老公喝醉了都要拿自己出气。自己小心翼翼的侍候还是没有躲过去挨打,被拳打脚踢后已经站不起来的她,直觉让她发现这次老公好像要置她于死地。她本能的想跑,她被老公一棍子打在头上,顷刻间一股热流蒙住了眼睛,她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听到了磨刀的声音,她好像知道老公要干什么了,她慢慢的往门口爬,尽量不碰到任何东西,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她爬到了对面菜店的门口,使出最后的力气敲了菜店的门两下,昏迷中有嘈杂声,急救声,警笛声。
她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房间里一片黑暗。隐隐约约能看见屋里的一切,这里白天应该都是白色的,回头看看自己睡觉的床,床单被套都是白色的。床上睡着一个人,虽满身都是白纱布,全身都是管子,仔细一看,那不是自己吗?那不是谭月梅吗?我才是谭月梅,那她是谁?伸出手去摸摸那个人,竟会一把摸空,谭月梅惊恐的去试着摸别的东西,都是摸空。她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她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牵挂的人了,唯一的儿子。
谭月梅年轻的时候是她们学校的校花,成绩优异,性格内向,对未来的幸福生活充满了向往与憧憬。没上完高中,父亲就病了,检查是肺癌晚期,她只好辍学在家,帮母亲照顾病重的父亲。
曾经跟她同学的黄中,一直在追求着她,经常拿些东西来看望谭月梅的父亲,又加上嘴甜。经常甜言蜜语的哄谭月梅开心,谭月梅的父亲去世的时候,黄中里里外外的帮忙料理后事,还想方设法的宽慰谭月梅。
黄中经常跟谭月梅描绘自己的伟大志向和未来的宏伟蓝图,让内向温婉的谭月梅向往不及。黄中家庭也不富裕,在黄中的猛烈追求下,两家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一切从简。小两口和公公婆婆挤在不足五十平米的房子里生活,好在是一楼,黄中的父母就在门口接出一点地方做点小买卖,卖点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
谭月梅结婚后两个月就怀孕,就在家等着生孩子,黄中的伟大志向一直都没有实施,总是说没有机会,孩子出生后家里也幸福热闹了几年。黄中一直找借口不作为,而且还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整天喝酒。
全家的生活重担都压在公公婆婆的小卖部上,黄中经常管父母要钱喝酒。不给就吵架,后来矛盾越演越烈。
有一天晚上黄中出去喝酒没在家,忽然闯进两个歹徒,老两口身中数刀,抢救无效死亡。凶手一直都没有抓到,谭月梅接手了公公婆婆的卖店,她发现根本就挣不了多少钱。黄中还是经常拿走进货的钱去喝酒,挣点钱勉强维持正常的生活,去了孩子的花销和黄中平时霍霍的钱所剩无几。那两个歹徒为了那点钱就杀人?
有一次黄中喝醉了回来,谭月梅随便唠叨了几句:“整天就知道霍霍钱喝大酒,也不找点事赚钱,孩子上学的时候怎么办,小卖部赚那么点钱,都不够干什么的,还把爸妈的命都搭进去了。”
刚说到这,黄中狠狠的一拳打在谭月梅的眼眶上,谭月梅感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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