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张爱玲
昨天看了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小说不长,一个多小时就看完了。小说故事情节特别简单,讲述的是发生在一位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一段爱情故事。
著名小说家R收到了一封字迹陌生的信,是一个浓烈而又克制地爱着他的陌生女人写给他的告别信,信中说她的孩子死了,她自己也活不成了,要在去世之前向他透露心迹,说出深藏已久的心里话。
初次相逢,碧波荡漾。
“我的孩子昨天死了”。正文一开头就是这句话,给人一种沉重的悲怆,为全文定下灰色的基调。流感和高烧夺走了幼小孩子的生命,这对于一位单身母亲来说是个多么大的打击,唯一心系的骨肉离她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精神支柱一下子垮了,内心的悲恸可想而知。这时,她想到了唯一可以倾诉的人,于是写了封信。
因为我无法孤独地守着我的孩子,我的灵魂必须大声呐喊。在这个令我恐惧的时刻,如果不是对你,我还能对谁敞开心扉呢?
我只愿对你一个人说,通过这一次向你说明一切。
初次相逢,实在是美妙。从前的邻居是一家脏乱的破落户,男人是个酒鬼,动不动在家里打女人摔凳子砸盘子,闹得鸡犬不宁,不仅自己家一团糟,邻居也不能安生过日子,大家都得寻求警察的帮助。后来搬来了一位作家,大家都高兴欢喜,小孩子好奇心很重,对新来的一切深深着迷。
你还未真正进入我的生活之前,你头顶的光环,围绕着你的富有、新奇、神秘的氛围已经先到了——我们这些住在郊区老房子里的住户(我们这些人生活圈子狭窄,总是对门外所有的新鲜事都感到好奇)对你搬进新居可以说是忘穿秋水了。
你搬来的一切也都令我我大开眼界。佛像,雕刻,画作,书籍令我对你印象深刻,充满敬意。不爱读书的人不会喜欢这些东西。
我自己只有几本便宜的书,封面都是用破旧的硬纸板做成的,但我还是将他们视作珍宝,读了又读。
我在脑海中构建你的模样,想象初次见面的场景。
你是一位戴着眼镜的老者,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看起来就像我们的地理老师,只不过更和蔼,更英俊,更优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那么确定,你一定看起来很英俊,虽然在我的想象中你还只是个老头呢!在那个夜晚,在真正遇到你之前的那个夜晚,我甚至都会梦见第一次和你相遇的场景。
当见到你本人时,我大为惊讶:
你是那么年轻,那么英俊潇洒,那么灵活敏捷,身材修长,优雅大方。
我一直观察你,观察你的饮食起居和生活习惯,观察和你有来往的人们。……谈笑风生。
曾经对你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看了你的模样,看了你的生活,开始对你有种无与伦比的好感,一颗少女心碧波荡漾,涟漪点点。后来才知道,这种感觉已经是爱情了。
一遍一遍在门缝里偷看你的模样,一次一次冲动想敲你的门,时时刻刻期盼有一次邂逅,你可以正眼看我。
像是一种本能,迫使我为你打开了门,这样我就会挡在你的面前。我们当时差点儿撞在了一起。你用一种温暖、柔和、深情的目光望着我,露出无限爱意。你还冲我微笑了一下——是的,我只能说:你含情脉脉地笑了,用一种轻柔的、几乎是亲密的声音说到:“多谢,小姐。”
电光火石的刹那,爱意萌生。
相思使人苦
当我搬到因斯布鲁克,距离的煎熬让人窒息。我买你所有的书和报纸,一遍遍回忆我们之间少的可怜的点点滴滴。
但在内心我却已经形成了一股钢铁般的意志。
于是不顾一切来找你。
当我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紧紧抱着你的胳膊、你们边走边谈笑风生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了成年人的意识,对你有了一种新的、不一样的感觉。……但是现在我却第一次感到某种肉体上的疼痛。我的心弦蹦的紧紧的,非常敌视、同时又渴望得到你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这种明显的肉体亲密。
我自己愿意扑到你怀里,一头栽进我的命运里。
当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时,能感到你就在我身边。
我有了我们的孩子,而你并不知道。
初为人母
我被人偷了几枚克朗,我只好申请援助到妇产医院生孩子。我不得不忍受着和妓女这样的病人朝夕相处的痛苦,被玩世不恭的年轻医生骚扰的凌侮。尽管如此卑微,我依然爱着你,爱着你的骨肉,为我们的孩子好好活着。
生活所迫
为了孩子,我出卖了肉体。尽管如此,我不愿意告诉你这是你的孩子,不愿意你因为孩子而迁就我。
我宁可独自承担这一切,也不愿意变成你的一个负担,我希望你想起我来时,总是怀着爱恋,怀着感激,我愿意成为你交往过的所有女人当中唯一这样的一位。
我爱你爱的如此辛苦,你依然不认识我,我只是你众多调情对象中的一个。我为你生日送的白玫瑰,你随意送人,依然不知道是谁送给你的。
红颜从此逝
风烛摇曳,玫瑰凋谢。我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唯有你让我放不下,心系着你,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只希望来年生日时,玫瑰正鲜艳。
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我的一生,是从认识你的那一刻真正开始的。一念骤起,终生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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