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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之下,大地飞歌

苍穹之下,大地飞歌

作者: 向西行 | 来源:发表于2018-01-14 10:05 被阅读23次

    临晨四点,下了夜班以后,街道上清冷异常。我看了一下手机,天气预报显示的实时气温零下十四度。在这个城市,这个气温是“史无前例,百年一遇”的。街道上一个早起的环卫工扫把划过寂寞的街道,昏黄的路灯苦苦等待着度过最后的时分。十字路口那个失去儿子的妇女还没有出现,事故现场的血迹和纸灰早已清理干净。手机新闻推送了今天第一条信息:周总理逝世42周年。题目是那篇网络热文:这盛世繁华,如你所愿……

    吃过饭洗漱完,看了会书,睡意袭来,正要睡觉,噪声如期而至。透过窗户向下看去,对面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们清一色一身彩妆,敲锣打鼓开始了属于他们一天,十字路口,那名妇女也开始在路口烧纸钱。我记得那是一次非常惨烈的交通事故,一辆高速行驶的厢式货柜车撞上了一辆斜刺里穿过来的送餐摩托车,骑手被撞的飞到了路中心的安全岛旁边,事故现场很快拉起了隔离带,伤者被送到附近的医院,不过根据当地媒体的后续报道,骑手失去了年轻的生命。媒从这件事当中努力挖掘出一种新的社会意义,于是,对弱势群体的同情,对交通违法的规劝惊醒,对路政部门的责任等等,主流媒体和网络舆论的热潮持续了大概不到三天,就被各种娱乐圈新闻覆盖。只有那名中年妇女每天来十字路口烧纸。后来连清洁工们也怨声载道,因为总是要清理那些纸灰,正所谓,亲戚或余悲,他人已巳歌。从消息灵通的邻居口中得知,死者是一名来自本省西部农村的年轻人,据说是本市送餐行业里最能干的,月入过万,正准备年后买房落户这个城市。我想,这个年轻人可能信誓旦旦地说过,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里有一盏灯是属于他的,现在属于他的灯灭了,留给他的是乡下的父母和无期黑暗。

    城市很快恢复了车水马龙,歌舞升平,路旁的广场上大爷大妈的晚年生活如火如荼。我站在七楼的窗口向下俯视,寒凝大地的严冬,城市像是被抽去血液的僵尸疯狂地抽搐,在锣鼓声中,那些年老的不死之身仿佛天启神灵,他们尽情地吸吮着生活赐予的一切营养,他们需要长生不老,他们需要健康和幸福,他们需要的太多了,而且他们拥有的远远的超越了生活本应给予的……我也看见了每天清晨,从城市北部的贫民窟(事实上无论官方是叫做棚户区还是其它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里涌出无数个睡眼惺忪的上班族源源不断地走向城市南部的工厂企业,这个十字路口通向他们各自不同的生活,有的人从这里走向东部的富人区,有人从这里折回贫民窟,更多的人在徘徊数十个年头之后重新回到乡村,当然也有一些人永远地把自己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我看过本市官方的一个房地产数据,该年度本市商品房的高位数出现在东部的富人区,每平7.8万人民币,当然这是一般普通住宅,如果是在沿海的别墅区,那个价位是一般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当然,富人区是没有广场舞的困扰的,网络上的鸡汤文告诉人们:想要住高尚住宅区,就要奋斗。

    我想,对于大爷大妈们,他们是不管什么高尚还是低俗,释放才是他们的不二法门,他们有高额的退现金(相当于这个城市一个青年人一个月工资还多)年初,他们占领了机动车道,打败了警察,年末,听说又有大爷取得辉煌战果,不但坐了大姑娘的腿,还让姑娘道个了歉,承认自己有错。

    有人说,犹太人与生俱来有一种罪孽意识,这源自于他们数千年来所遭受的苦难,那么同样,我们这个民族在历史上也遭受过异族奴役,外族入侵,同样有一部民族苦难史,但是我们为什么没有把我们的生活理想诉诸于信仰和公义?反而,我们把自己所遭受的苦难诉诸于某个权威和他人?或许我们不是真正的集体主义者,我们只是一群互相践踏的豪猪。也许只有内心羸弱的人才会亮出自己虚胖的肌肉,相比一个强大的外部世界,个人的无力感才会与日俱增,智能世界,人的异化日益加深,疏离感与日俱增,守住人性也许才会处变不惊。任何外在的东西都不会带给你安全感,唯一可把我的就只有内心的一点良知和道德律令。苍穹之下,大地之上,看这盛世繁华,果真如总理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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