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朝廷律令,此人该当何罪?”地上之人极为慎重,开口便是律令,问的人哑口无言,声音清清冷冷的,人群之中顿时议论纷纷。
要真当这书生所言,那便是无罪,若他所言有半分虚假,便是触了逆鳞犯了大错。霎时间刚才还在一边倒的议论变得泾渭分明起来,站在书生身后的人多了起来,比起刚才的单打独斗,明显多了几分气势。可是书生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感激或者因为有了像是依靠而放松安心的表情,反倒是多了几分鄙弃,眼睛朝下点点,鼻子哼着气,言辞和语气越发激烈了起来。
“方大人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便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不但不下令严查,反倒想要将我拿来草草了事,以便堵住这百姓的悠悠众口,方大人呐方大人,你倒是真以为愚民真愚么?!”在这小小的桃花镇上,百年来出现了第一位直接质问当朝父母官的人,说是父母官,却也没有那么多的百姓乐意这般叫他,很多时候,只要他不过分,咱们也是过的下去的。
说起这书生,倒也是个奇人,十年赶考,这今年已经二十有八,孔子曰是三十而立,书生便再也没法子算作书生了,便是回乡自己开了个小书院,平日里也不准那些小孩子来看书,就自己为乡民们写些书信,这书生虽是脾气怪了些,村民们求着办事也还是会应承下来。这回回乡便是最后一趟赶考回乡的路上,被人指认说是杀人凶手,人死在两地交界,两边的大人似乎都想早些了事,便着人去调查了一番,有人指认了这书生那夜里行色匆匆的赶了路,第二天便在这树林子里见到了尸首,便是有再大的笑话也是比不过的。那官衙里的方大人也想早些了事,便又找人做了些证据好早些了事,却不想那书生那国律压人,此案一拖再拖,现已是秋后,书生似乎是做足了准备,不是黄泉变也是要大喊一声的。愚民总是有的,但也不是全部都是,书生似乎是想要将那条文背诵下来,一路上都在大声喊着当朝律法,一路上都在喊着自己写过的治国之道。
无人应答,路上静悄悄的,人都只是看着他,像是看一个耍杂技的失了手,有一丝失望的不尽兴,戏剧没有高潮便进入结尾,总是不惹人喜欢的,胸口一股气憋着上不来出不去,着实叫人难受。
书生被砍了头,方大人依旧做着他的地方父母官,拿着微薄的俸禄,每天笑呵呵的,真是和善。事情过了不久,因为方大人查案严明,两袖清风,又被升了官职,百姓们点点头的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日子还是要过的。
日子久了,已是没有几人还记得当初那脾气古怪的书生了,只是欲得有人来写些书信之时才想起那时候的书生也是算个好人,也不知是怎么犯了事情,村民们届时再拿出来说道一番,听的人皆是应应然,仿佛自己毫不知晓一般。
家里的芦花鸡被吃的只剩下了骨架,当时我们都知道那是怎么被吃掉的,就连吃那一部分的时候说了什么话都是清清楚楚的,消了食,便有些不清不楚了,毕竟归咎起来,吃的多的人不是要多做些事情吗?
百姓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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