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我赶上了大学生毕业分配政策的末班车，一直在体制内工作。妻子和我同时毕业，但在那年毕业分配之前，被一中外合资企业录用，工作至今。
有一次和妻子聊天。
妻子说，我们在外企工作的，氛围和环境比较好，大家比较单纯，相对简单，有什么问题时，大多情况下都可以摊开来讲。你们可就不一样了。
我说，怎么有这样的感慨呀！
妻子说，最近换岗位后，和政府有关部门打交道挺多。这段时间，我感觉太难了。
我说，不会吧，现在的政务环境挺好呀，门好进、脸好看、事好办，这不都是给你们服务吗？
妻子冷笑道，嘴上说的好、口号喊的好、标语写的好，态度是挺好，可事情办的不是面上的好。总告诉我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问他们为什么时，两个字，规定！工作的效率呢，效率呢？他们知道什么是效率吗？
我一脸错愕。
妻子话风一转，说，你在政府部门工作多年，有什么沟通经验吗？
我想了想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吧!
妻子若有所思。
过了几日。
妻子说，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有时你和别人聊天时说总爱说，改天聚一聚啊！可有时语气很重，有时语气很轻。为什么，有区别吗？
我想了想说，聚一聚说的语气重时，那是确定要定日子的，是真心的。语气轻时，那只是大家面子上的敷衍。
妻子笑着说，那就是说，语气重时是人话，语气轻时是鬼话啦？
我也笑了。
周末和妻子逛街。不时会碰到熟人，也不时有朋友打来电话。
走着走着，妻子笑了。我问为什么。
妻子说，我刚才观察了，到目前为止，你和别人打招呼、打电话，语气重时有两次，语气轻时有五次。
我说，是吗，你挺细心的，可那也不至于笑成像颗花椒吧？
妻子捂着嘴，继续笑着说，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一脸郑重，但讲无妨。
妻子说，语气轻重不同，用你的话来解释就是，你今天讲了两次人话，讲了五次鬼话。也可以说是见了两次人，见了五次鬼。换句话说，就是你今天只当了两次人，却做了五次鬼呀！
我尴尬的苦笑了。
这件事回想起来，竟然让我有些不安。是啊，工作这么多年了，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呢？十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真是有些悲哀，有些苦涩。翻看着手机里的几百个联系人，想像着他们如果打来电话聊天时，我该语气重呢，还是语气轻呢。今天语气重的，明天会不会变成语气轻的，昨天语气轻的，明天是不是又该语气重呢？真是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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