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说来你可能不会相信。可是确确实实它真的发生了。”
“嗯,说来听听。”
“我家菜园那两棵银杏树,你还记得吗?”
“哦,你是说叔叔以前种的那两棵?”
“嗯,我昨晚做梦梦见那两棵树好好的长在江畔花园一个角落,早上醒了脑袋懵懵的,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鬼使神差的天刚蒙蒙亮就去了。”
湘卉瞪大眼睛,嘴里正吸了一大口柠檬柚子茶使劲咽了下去。
“你看到了?”
我肯定的连点了几下头。
“你确定!?”
“没错,我记得我上高中那会儿,一时淘气还在两棵树上各刻了几个字。一棵是朝朝,一棵是暮暮。后来字就长在上面了。”
“这……真的难以置信。我记得你们家那两棵树卖了快十年了吧,你那时候还感叹说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常常念叨朝朝、暮暮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种着,还好不好。你确定是吗?我不敢相信。”
窗外一片梧桐叶划过玻璃摇摇晃晃落在楼下的自行车筐里。
“真的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
“带我去看看,我去看看这树是不是成精了!”
我白了湘卉两眼。看看表,一点零五分。
“行吧,从这儿走去江畔花园也就二十分钟,刚吃完饭消消食看完了正好上班。”
“大姐,我可穿的是高跟鞋,走二十分钟!”
湘卉拖长了口音。
“早说了,穿高跟鞋时间长了脚会变形,你不听。你看我天天这样板鞋,多舒服。”
“去去,就在那显摆你身材好吧。”
湘卉照着胳膊就要过来拧,我嘻嘻一闪而过。
湘卉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从幼儿园起的发小。虽然个子长的娇小玲珑,性格却很张扬,小时候,我的理想是想当一名老师,她呢想当一个除暴安良的警察。却没想理想归理想,现实却反了个个。湘卉竟然成了一名初中老师,我偏偏上了警校。
从餐厅出来门口就是公交车站。
“坐车去吧,22路刚好有一站就在江畔花园。”
“亲爱的,还是你最懂我。”
湘卉迈着十厘米的细高跟上了车,这鞋跟要是不小心踩着谁的脚,想想都疼。车上人不多,我和湘卉坐在靠门口一个两人的靠窗位置上。最喜欢靠在车窗上看窗外,一路遐想,一路假设也许会看见什么久违的人。一路上夹竹桃正开的茂盛,一簇簇红的紫的在眼前云一样飘过。司机踩着刹车,前面排起了长龙不知是出了什么状况。
“怎么了?”
湘卉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我几下。指指车窗外。
“有人在看你,你认识吗?”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长的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那双眼睛,对了像银杏树上的果子,圆圆的,配着浓淡相宜的眉毛,脸上透着一股和煦的阳光。
我摇摇头,一脸木然。
“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在看我?”
“我感觉”
“去你的”
长龙缓缓的动了起来。等到了江畔花园正好一点二十五分。
“不是路上有车追尾早到了。你家那两棵树在哪儿?”
“就在前面那片草地边上,你看,就那两棵”
我用手指给湘卉。
“就在那啊,长的真好,好高啊!你看上面结果子了,真多。”
那两棵朝朝暮暮,长的高大挺拔。
“湘卉,你知道吗银杏树也有公母,结果子的就是母的,你看她们像不像夫妻树。”
“是吗?太有意思了。你刻的朝朝暮暮在哪儿啊,快指给我看看。”
“你来,你看这棵公的就是朝朝,你看字就在这儿!”
我摸着树干上那深深的印记,心中忽然说不出来的感觉,嗓子中哽的难受。
湘卉瞪大眼睛看那刻痕,又跑去另一棵。
“暮然,林暮然,我看见暮暮了,天啊,真的难以置信。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到现在都还觉得像做梦。我还能把他们找回来,湘卉,你不知道,我爸爸去世好多年了,我真的好后悔在他生病的时候没有好好照顾他。我经常做梦梦见我爸爸还病着。今天早上我再看到这两棵树,我都觉得像是我爸爸回来了。”
湘卉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一行泪顺着眼角流进了嘴里,咸咸的。
“我们都是这样,小的时候不懂事,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我想叔叔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的,他一定最希望你幸福快乐。”
湘卉递给我一片纸巾,我们坐在树下的草坪上,看地上掉下来的白果。树影斑驳,阳光柔和的透过枝叶撒在身上,真像梦一样。
“抢劫啊!”
职业的敏感,让我刷的跳起来。光天化日竟然有抢劫!
“湘卉,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记得报警!”
“暮然,你又不是警察,你小心啊!”
“你忘了我可是警校毕业的,没事!”
头也不回的顺着声音追去。
草坪下坡有个公共厕所,声音就从那里传来。一个二十岁左右头发蓬乱的男人抱着一个白色的女士包包慌不择路迎面冲过来。
“站住!”
“少管闲事!”
男人袖中闪过一道白光,不好,带的有刀。此时正值午后,公园中人迹寥寥。思路在脑中快速旋转,
“你听我说,这包里应该也没有多少钱,可是你这一抢可不打紧,那就是犯罪啊,为了几百块钱被关进监狱合算吗?”
男子面上露出迟疑的神色,嘴微微嚅动了几下,声音低低的听不清。
“你听我说,你还年轻,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抓住他,他抢了我的包!”
黑裙子高跟鞋掉了一只,一瘸一拐从后面追了过来。男子见女人追过来,从袖中抽出一把崭新的匕首,那像是从超市刚刚买的。
“让开!别逼我动刀!”
仗着自己在警校学了些散打和擒敌拳,我拦在路中央。
“把刀放下,不要冲动!
黑裙子吓的躲在一旁不敢再出声。
“铛!”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人,飞起一脚踹飞男子手中的匕首,两人旋即扭打在草坪上。抢包的男子急于逃离,渐渐站了上风,无影脚男人便有些力不从心。机会来了,我扑上去,抓住那男子的左臂,反剪在他背后。这一招应该管用的。可是我忘了自己是个女人,那男子用力一挣,我只觉虎口一阵疼痛,仰面摔倒在一旁。无影脚男人趁这个机会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抬起一脚又将那男人踹倒在地上,并猛扑过去压在那男人身上。
“暮然、暮然,警察来了!”
耳边传来湘卉尖叫,我扭头看去几名警察已经冲了上来,迅速把抢包男人制住。
“暮然,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湘卉冲上来抱住我。
“我没事,湘卉”
无影脚男人扯扯凌乱的衣服,扒拉了两下头发。
“是“银杏眼”?”
嘴角上还挂着一丝血迹。
“谢谢你,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就是嘴里面碰破了点皮。”
“刚刚太谢谢你们了,!”
黑裙子抓住我的手不停道谢。当我再回头,“银杏眼”已经不见了。
“湘卉,你看到了吗,刚刚那人……怎么就不见了?”
“人家见义勇为不想留名吧。”
“这位女士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勇敢。还要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去派出所录个笔录。”
“好的,这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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