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蚂蟥、蜈蚣,大蚊子
八茂虽然有着广袤的原始森林,但是由于建国之后多年的不断捕杀,很少听说有虎豹豺狼等猛兽出没了,听得多的,就是山上还有少量野猪。我们下到青凤两年,打柴种地,上山的次数也不下百十次了,却一次也没有遇到过野猪,只是各种蛇类遇到很多次。雷雨将至的时候,上一趟八茂区,一路上会几次遇见不同的蛇从路两边蹿过来蹿过去的。八茂毒蛇很多,所以对知青威胁比较大。但是毒蛇伤人的事件也很少发生,因为无论是知青还是农民,对毒蛇都是小心防范的。除了野猪和毒蛇,对知青威胁最大的,就是吸血的蚂蟥、有毒的蜈蚣和能传播疟疾乙脑的蚊子了。
先说蚂蟥。蚂蟥分布在水田中,所以下田栽秧和薅秧的时候最容易被叮咬。割田坎扶田坎,两犁两耙的时候,田里的水还很冷,再加上泥土被反复耕耘,水体很浑浊,此时蚂蟥基本不见。到了栽秧和薅秧的时候,水温比较高,水面平静,蚂蟥就多了,此时必须小心防范。很奇怪的是,有的田里没有一条蚂蟥,有些田里却成群结队,一团一团的。记得有次到山坳里的一块水田栽秧,农民都知道这块田里蚂蟥特别多,事先都做好了准备。下田之前,他们在大腿小腿上都抹上叶子烟的烟油。由于蚂蟥大都在水面上游动,队长专门安排一人用长长的木枋沿着水面划动,把蚂蟥朝没人的地方赶。我看见赶过去的那一边水面,棕黄的一片,聚集了很多蚂蟥。它们都扭动着细长的身躯在水面浮游,光看模样就十分吓人。就这么时刻戒备着,还是有一位年轻的布依女子小腿上被蚂蟥钻了进去。她感到疼痛后低头细看,发现一条蚂蟥已经钻进小腿肉里,顿时惊惶万状,痛得嗷嗷直叫。她老公立即赶过来,朝蚂蟥钻进去的部位吐了几口吐沫,然后在她小腿上使劲拍打,腿都打红了,那蚂蟥才慢慢从肉中退了出来,掉落在水中。皮肤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小洞,血马上就淌出来了。看到这样的情形,我的心都紧缩起来了。还好的是我没有被蚂蟥叮过。
——“蚂蟥多,用农民烟杆里的‘油’抹在脚上!”贾明如是说。
英瀚感慨地说:“想想当时赤脚的滋味确实很难受,蚂蝗的厉害连老乡们也受不了。”
蚂蟥只在水中伤人,而蜈蚣不仅仅出没在山间地头,还会出现在知青居住的房屋之中,这就太可怕了。卫林夫他们的知青屋,就有过一次恐怖的遭遇:
——“我们住进新房不久,有一天收工回来,只听到土墙上不断有泥巴渣落下地,黑乌吗秋的,是哪样看不清楚。建明和阿洋手快,一起亮起电筒照到墙上,只见一条花影子飞快地沿墙爬上去。我惊叫一声“蛇”!建明和阿洋都笑了,“哪样蛇!蜈蚣虫!”我定眼再看,果然是一条巨型蜈蚣,身长将近一尺,胸背部起码有一厘米宽。那些泥巴渣就是它一路蹭下来的。我还在呆呆望的时候,那蜈蚣已经钻进房顶的乱草去了。我们四个男生哪样都顾不得了,急忙把“床”从墙壁边拉开,又往床脚(两张马凳架木板)拼命洒六六粉,洒得床脚堆成八个农药小山坡,我们几个都遭农药熏得要吐要吐的才罢手。此后很久,我每逢要睡到床上,都要先拿油灯或是电筒,把床头到床脚全部照亮,仔细检查过后才敢躺下。
多年以后,遇到一个浙江人向我夸口,说定海市岱山县是全国养殖蜈蚣虫的第一县。我问他:岱山养的蜈蚣有好大?他比给我看,也就是六、七厘米长吧。我就把遇到大蜈蚣的故事讲给他听。他听完感叹:那你们八茂要是搞蜈蚣养殖,不是稳坐全国第一了?”这是卫林夫的叙述。
“挖地时,有时会翻出一条蜈蚣。农民看见,都会大呼小叫地闹半天。有一回阿洋挖土翻出一条蜈蚣,那孽虫飞快地咬了他一囗。阿洋当即就跛跛脚跳,不一哈他整条小腿就肿了起来,我把手掌放在他小腿前面,隔着十几厘米,竟然可以在小腿表面看到我的手,就像看镜子一样。不到三十分钟,那小腿肿得竟像热水瓶那样粗!
蜻蜓寨蚂蚁多,有很小的红蚂蚁,不咬人。也有很大的黑蚂蚁,咬人时吐出蚂酸,有强烈的腐蚀性,所以被咬后很痛。我虽没遭蜈蚣咬过,但遭那种大黑蚂蚁叮过几回。也是挖土挖到蚂蚁窝,一群长约一厘米多的黑蚂蚁一边喷吐白色的蚁酸,一边惊慌乱窜。我打起光脚板,不敢在遍布碎石的坡上跳,正好拿给蚂蚁咬。蚂蚁一口下来,我只觉得好像遭开水烫,痛得忍不住就跳起来!”这还是卫林夫说的。
——“艰辛的劳作,恶劣的环境,对每个人的意志和毅力,肉体和精神都是极大的磨炼,这就是知青的收获!卫林夫、华立都是好记忆!被蜈蚣咬伤那是刻骨铭心的,整个腿火辣辣的胀肿痛,回家后吃了蛇药,大家七手八脚用蛇药捣碎给我包上。几天之后才慢慢缓解。后来有一次我两腿发软,站立不起,又在家呆了几天,也不知道和这次咬伤有沒有关系。”这是被蜈蚣咬过的阿洋的回忆。
关于蜈蚣,蒙国清也有故事:“还有一个折磨着知青的苦叫毒虫猛兽,是威胁人身安全的大敌。在罗甸两个年头,见过最大的猛兽是野猪,虽然凶猛,大体上还是它怕人比较多,你不主动攻击它,不把它逼急了它也不会攻击人。然后是蛇类,虽然在罗甸山路上、水沟边常见,你不捕猎它,它也不主动攻击你,反而常常沦为我们的盘中餐。剩下的就是毒虫了,大到蜈蚣,小到跳蚤蚊子,是我们防不胜防的大敌。
有一次刚刚入睡,钟启诚从床上跳起来大喊,蜈蚣蜈蚣!我赶紧起来拿电筒一看,果然一只一卡多长的大蜈蚣摇头摆尾的在钟启诚的蚊帐里爬得咔咔作响。赶紧跳下床驱赶,收起蚊帐,抖床单甩被子,那只蜈蚣也不见了踪影。重新铺好床后,钟启诚打死也不睡他那张床了,非要和我挤一张床。我们那都是两个马凳三块方子拚的很窄的简易床。”
“再说说蚊子,老洪有一句玩笑话,这里的蚊子都长得有骨头,大得你都不敢打,蚊帐里偶然发现一只赶紧撩开帐门请它出去。平日里不管在村里还是地头,当地老乡不论多热都不打赤膊,再热也是土布长衣长裤。知青们只要是热天都是光着上身,下穿一条西装短裤,被蚊虫叮咬得遍体红疱,还有的知青红疱化脓终年不愈。这里是疟疾和乙型脑炎的高发地区,两年中我们虽被蚊虫叮咬无数次,幸好没有感染上,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还是蒙国清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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