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
说的是我家小院。前面是一排青石瓦房,后面是仄仄的墙。惟西北角,因为傍山,地面是微倾的坡儿,也派不出什么用场,自然就多出了一小块隙地,只是平日里扔些破铜烂铁,便无人问津了。
是风吹来的种子,还是鸟衔来的籽儿?在这堆瓦砾里,竟然生长出几株牵牛的秧呢。我惊喜地告悉家人。
“在这么个旮旯儿,反正也开不成花”,奶奶说。
“就让它自生自灭吧,管它干什么?”弟弟不屑地说。
大家都不对它抱有希望,甚至不在意它的存在。说真的,这秧儿瘦瘦的茎,瘦瘦的叶子,加之底下瘦瘦的土,瑟缩在坛坛罐罐之中,怎么能叫人想到会绿荫绕墙呢?
谁也不去看它,谁也不去管它,牵牛仿佛并不在乎。它还是默默地,一寸一寸地生长着,步步为营地爬天。就在人们都忽视它的时侯,牵牛其实也在一刻不息地生发伸展。终于有一天,这布满瓦砾的一偶,已是绿的一丛了。
进院的人,目光不经意地就会捕捉到这丛绿。绿的深沉,绿的惹眼。在一个忙碌后的闲暇,我发现蔓儿己经爬上了旁边晾衣的竹竿上,蔓上的触须,死死握住凹凸的墙面。
牵牛终于突破了这布满瓦砾的一隅!
攀援似乎是它的使命,它克服了泥窑烧砖墙面的坚硬,附丽于周遭的一切物件;它又走出了院墙的尽头,走出了老柿树的阴影,吮吸着仲夏夜的露。人们开始喜欢在它面前走动,愣着看,消磨许多的时光。花开得很盛,色彩缤纷,时常引来几只硕大无朋的蝴蝶上下翻飞。院墙仿佛披上了一疋五彩斑斓的花布。
“真没想到儿,这花可真成了气候啦!”奶奶说,漾着满脸的笑,皱纹也舒展许多了。她常常搬来小凳子,在绿荫旁拣摘、收拾菜蔬。
牵牛使小院充满了盎然的生气,每一位进院子的人都感受到一股清新和自然的活力,精神也为之振作了。
(原载1999年9月9日《安徽工人日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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