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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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我趁着在湘西花垣县出差的机会和同事两人一道去了一趟边城。

最早对边城的了解和想象都来自沈从文的小说，知道从前那里有渡口、老船工，翠翠和黄狗，山歌、天保、傩送和翠翠之间的故事。我对边城一直以来心有向往，这次去往边城，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愿。

边城所在的地方是茶峒镇，隶属湘西州花垣县，地处重庆、湖南两省交界，这应该也是边城说法的由来吧。

茶峒离花垣县城约30公里，开车约半个小时就能到。车由G319高速边城方向出了收费站，前行几分钟的左转路口便看到一块大大的“边城小镇”宣传牌。再继续前行约10多分钟便到了边城茶峒景区。

当地的司机师傅告诉我们，可以先由重庆洪安那边进入景区（河对岸），可以省下20元的门票钱。师傅是苗族人，很热情，能帮着我们省钱，我们自然是很开心。

湖南、重庆两省在这里仅隔一条河，河对岸是重庆市洪安县。过到洪安前，我们得穿过一座“边城楼”，走过一座白石桥，就到了渝东南第一门，踏入了重庆洪安的地界。

经司机师傅引导，我们绕过几户人家，走过一段青石阶，就入了景区。

我们沿街前行，脚下踩着用条块青石铺成的路，街两旁多是木制的吊脚楼。也有一些用青砖砌成的旧房子，白色墙面上的一些地方经雨水长时间的冲刷，露出了一处处黑色的墙底，显现了一定的年代感。吊脚楼不全是古旧的，也有一些新建的，门窗上刷上了青亮的油漆，有原木色，也有黑色。但还是年久的吊脚楼看上去有风味，承载了时间的记忆和痕迹。

在一处白色墙体上，我们还能看到写有““伟大的毛泽东思想万岁”的宣传标语，字迹虽有些斑驳，但还清晰可辨。也有一处像是水塔的多边形墙体上，还留有“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字样和毛主席青年时期的画像。我不由地想，这样一处偏远、安静、朴实无华的地方，那时也经历了喧嚣的革命了吗？

在水塔那里，我们拾阶而下就到了渡口-拉拉渡。渡口的河面非常平静，岸边停了约七八只渡船，船上都带有顶蓬。河边坐着的三五个人在聊天，多是年轻人。其中有一位年轻的姑娘，和一只体形很大的灰白相间的狗。姑娘化了妆，看上去很漂亮，那只狗围在她的脚边。我想她一定不是翠翠，翠翠带的是黄狗，而且翠翠也应没有妆容。但又一想，她也可能是翠翠，专门做这样的打扮，供游人拍照留念也说不定呢。但她没有招呼我们，只有一年轻小伙上前问我们是否要坐渡船，并介绍我们上了一位老船工的船，渡船费仅每人两元。

老船工约有70岁的模样，穿着厚厚的迷彩色棉袄，头戴一顶帽子，讲着我们半懂不懂的话。他摇船的动作有些慢，不过这样也挺好，我们可以在河面上多停留几分钟。水面非常平静，就像这座小城，两者相得益彰。船的桨在前头，是单桨，船走起来时左右摇晃，船在前进的方向上荡开了两边涟漪，也扭曲了映在水中两岸的倒影。

河岸两边有长长的栈道，栈道上几乎看不到人，远处的河面上停着两只船，一只近，一只远。河面远处上方还有一座桥，桥面上也鲜有车和行人。河道在远处与山相接的地方转了弯，不知去向，我想这在从前大概是通往生计的路吧。

河对岸的石头上刻着“边城”两字，为一些绿色的藤蔓簇拥着。渡口的石阶上空无一人，只有岸边一横一竖停放着的两只渡船。

可能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这天来边城的游人很少，也恰恰给我们留下了安安静静的边城，和别样的美。

上到了对岸，便又回到了湖南境内。岸边依然是一处处紧簇着的吊脚楼，式样和色调和对岸的一样。一楼多是餐馆，主打角角鱼特色。来前听县里人说，角角鱼就是黄骨鱼，嘴边长角的那种，湖南人也多称之为黄鸭叫。餐厅里也空无一人，沿街的巷子里偶见妇女抱着孩子在闲聊。

我们前行的方向上，河水越来越浅，中间的河床上露出了大块的石头。河水清澈，可以见底。岸边的石头上有两位妇女在洗衣服，她们所用的洗衣工具是我小时候在《湘女潇潇》的电影里见过的。

再前面的岸边依然是静静停放着的几只船，不像是渡船，应该是岸上人家跑生计用的渔船，下午两点多的时间，渔人应是在午休或打牌去了吧。

快要走出景区的地方，对岸有一处小岛，当地人给其取名为翠翠岛，上岛要收20元的拉拉渡船费。我没兴趣上岛，因为知道翠翠早已不在这岛上了。

茶峒景区不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能走完。出景区的路上我又多拍了一些吊脚楼，楼上和街道依然很空。

和想像中的边城相比，尽管多了一些商业氛围，但这里的宁静却让我迷恋。

小溪和白塔还在，老船工还在，但翠翠和黄狗、天保和傩送，还有浪漫的山歌都已不在了。远远看去的这座小城就像一位熟睡中的少女，哪怕有一丝喧嚣，都会吵醒她。

我想应该也有不少的人，和我一样因沈老先生所进述的翠翠的故事而来到这里吧。或许来到这里的每个人，也都会喜欢这里的宁静，也许心里面也都各自住着一个“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