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cing Days

  #爽文##耽美向##黑帮老大相杀相爱设定#单曲循环的后果就是这么惨烈。顺便强烈安利Dancing Days这首纯音！！

  很多人都劝他不要赴那人的邀。

  “这位先生，请问能否与我共舞一曲？”身着猩红礼服的他放下酒杯，任液体在玻璃容器中轻缓摇动。他取下腰间的匕首与玫瑰：

  “然后，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钢琴师在狙击枪的注视下颤巍着双手弹奏，忘记了本该流淌出的旋律，断断续续，正如舞池中的两人。他们的步子不合拍，频频出错，却没有半点不耐——也许这一刻的他们已经不是彼此的仇人了。他们只是在舞厅偶然相遇的两人，一眼一言便互通心意，愿在寂寥的夜色里以舞相伴。

  当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时，事情似乎也没那么复杂了。肆意旋转、迈步，足尖不经意的交替中都迸发着力量。他们跳完一支生疏的舞曲，又开始下一支，指间交缠像是幼稚的小孩一样，比试着谁先停谁就输了的游戏。

  两个人都忘了最开始“一曲”的约定，或者说只是因为这一曲太漫长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猩红衣着的人轻喃出声，“和你跳舞就如同一场激烈的性爱。”他用陈述的语气取代了问句。抬头对上了对方毫无波澜的双眸，他又觉得自己的话可笑：“当然没有。因为你每次都会在他们说出口前就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所以我很荣幸成为你的‘第一次’，我亲爱的老对手。”

  “等我死了后，你会不会感到寂寞呢？”

  “说句话嘛，不然我死了也会带遗憾的。”

  “哎呀我又忘了，你是个哑巴，还是天生的。”

  那人当然不是哑巴了。但要说激怒他的办法，还是这个词最有效果，甚至是屡试不爽。

  感受到一瞬间在自己手腕传来疼痛，他扬起了个大大的微笑，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明亮：“哑巴也会支吾几声呢。还是那些人折磨得你连支吾都不会了？”

  “你就那么想死吗。”

  他听见那人低哑的嗓音在多年后又响在自己的耳畔，一时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玫瑰是准备用来做什么的？

  向你示爱的。

  那匕首呢？

  当然是杀你的。

  都是实话？

  不是。

  和那人跳舞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每一次的前进后退都已在脑中模拟过无数次，陌生的是自己心中越来越膨胀的情感，在节奏与韵律中步步攀升，像要爆炸了一样。风是从破碎的窗间进的，扑打在他脸上，带来一阵清明。很快他却又沉醉于这丝凉意里，就像钢琴师沉醉于指下淌出的溪流，书写者沉醉于笔间的一勾一划。

  然，风怕的是铜墙铁壁，音乐怕的是戛然而止的一瞬，纸上之字也怕衣鱼的啃蚀。

  他悄悄希望着这夜能长点、再长点，直到他精疲力尽也不停止。

  但无论是玫瑰，还是匕首，他一件都送不出去。

  “喂，我得了癌症。”

  他满意地看到了对方眉头的微微皱起，又补了一句：“还是晚期。”

  “所以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我不怕死。”

  “何止是不怕，我简直是想死得不得了。”他又贴近了对方几分，顺势搭上他的肩，像是真得放下了所有的恩怨一般自然地跳起了女步。此时的钢琴师也轻缓下了节奏，夜色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气息，连空气里的熏香也变得柔和起来。他们贴得很近，如真正的情人似得抵死缠绵。

  “我希望你能杀了我。别让我在疾病中苦苦挣扎，我求你了。”

  “然后，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他不愿送出玫瑰。他怕自己的情感给那人的未来带来阻碍，就算这样的可能性小极了，他也怕极了小数点后的那个数字。自然，他也不能手持匕首，无论是刀刃向他还是向自己。

  但如果他能死在那人的手下，那他的一切都可以名顺言正地归于那人——财富、人脉、荣誉。毕竟在道上，实力就可以决定一切。他相信那人也深知这一点。

  算是自己最后的一点价值了。

  他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一个在额间的轻吻。

  “砰。”

  像钢琴师的身躯砸在琴键上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