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走了,走之前的某一天晚上伏在被子上,哭的一塌糊涂。
白鹭拍着姐姐的背,也哭了。
“姐,你不哭了,咱不去了行不行。”
布谷哭了好一会,抬起头来,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说:“胳膊能拧过大腿吗?”
“我去求妈,咱不去了,不去了!”白鹭说罢就跳下床,被布谷一把拉住。
“没用的,要是不去,妈在屋里肯定要天天骂,我也受不了。”布谷抹了一把眼泪。
“爸呢,那你跟爸说!”
“我的事爸从来不过问,说了跟没说一样,从小爸对我就跟对你不一样。”
“听说那天有个哥哥来找你,是不是姚木剑?”白鹭岔开话题。
“嗯!”
“白鹭,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学习,缺啥给我说,姐挣钱了给你买。”布谷抚摩着白鹭乌黑的头发。
“姐!”白鹭的泪水也滚滚而下。
走的那天,白鹭上学去了,杨三会给别人家盖房子走了,刘淑娥送的布谷。
刘淑娥穿的花红柳绿,蹬着一双黑色皮鞋,喜气洋洋的走在前面,布谷脸顶的平平的跟在后面。
“去了好好干活,不要胡跑。”刘淑娥叮嘱到。
“嗯!”布谷闷闷的哼了一声。
“发工资了钱就打到咱家的银行卡里。”
“嗯!”
“不要乱花钱!”
“嗯!”
布谷闷闷的上了车,跟妈妈摆了摆手,执拗的看着窗外,也没有回头。
刘淑娥回到村子里,站在马玲门口大声叫喊着“马玲马玲!”
“哎!”马玲急急忙忙跑出来。
“打牌来?再叫两个人,到我屋打麻将。”刘淑娥心情大好,豪气冲天的喊着。
“来了来了。”马玲积极的响应着。
傍晚,白鹭放学回来了,进厨房一揭锅盖,没有饭。她从馍笼里摸了一个馒头,夹了些油泼辣子吃了起来。
刘淑娥的房间里传来哗啦哗啦洗牌的声音,时不时传来一阵爆笑声。
吃完馒头,白鹭进了自己的房间,姐姐已经走了,很多姐姐的东西都没有了,房间里空空荡荡的,白鹭心里一阵酸楚。背起书包去了子欢家写作业。
写完作业,天黑了,白鹭和子欢又看了一会电视,捱到不得不回家的时候,白鹭才慢吞吞一步三挪的回去了。
打麻将的人散了,刘淑娥的房间灯亮着。
“妈!”白鹭叫了一声,进了刘淑娥房间,却发现杨友社躺在刘淑娥床上。
杨友社看见白鹭进来了,把头扭向一边,抽了一口烟。
“你去子欢家借个顶针去,说我纳鞋底子要用呢。”刘淑娥挥了挥手打发到。
白鹭转身就走了,心里越想越气。这个杨友社动不动就到家里来了,完了就把门关上。以前趁杨三会不在的时候来,现在也不管杨三会在不在,直接就进房间了。杨三会要是敢吱一声,刘淑娥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骂的从坟里站起来。
后来杨友社从前门来,杨三会提着铁锨就从后门出去了。
杨友社从后门来,杨三会提着铁锨就从前门出去了。
白鹭在学校总感觉到有人在后面对自己指指点点。让她如芒在背。更尴尬的是,杨友社的女儿杨粉还和自己在一个班。每次班上搞活动或者分组的时候,她都避免跟杨粉分在一起。
有一天上体育课,白鹭和子欢还有别的小伙伴一起踢毽子,子欢妈做的剪子最好踢,白鹭又从自己家的大公鸡身上拔了一些毛插到毽子里,毽子很漂亮,踢起来也十分顺脚。
正当大家玩的开心,杨粉过来了,气势汹汹的喊到:“我好几根鸡毛都不见了!原来叫你几个偷了!”
杨粉虽然叫粉,但长得又黑又胖,有几分霸道,大家谁也不爱跟她玩。
“我们的鸡毛是从我家公鸡身上拔出来,没有一根你身上的。”白鹭说道。
周围的人轰的一下都笑了。
几个人对杨粉说到:“你看看,哪根是你身上的?”
杨粉恼羞成怒:“杨白鹭,你妈偷我爸,你偷我的鸡毛,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贼。”
白鹭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你少胡说,我没偷你鸡毛。”
“那你妈偷我爸总是真的吧!你妈把脸抹得跟鬼一样骚情我爸。”杨粉狠狠地攻击到。
“你……你……”白鹭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以后跟你妈一样,也抹成鬼,到处勾引男人。”杨粉见自己占上上风,乘胜追击道。
“你才到处勾引男人。”白鹭气疯了,冲上去和杨粉厮打在一起。
白鹭挠着杨粉的脸,杨粉抓着白鹭的头发,两个人谁也不松手。同学们赶紧冲上去要把她们分开。
正当她们打得起劲的时候,“住手!”体育老师大吼一声,冲进人群,把她俩分开。
“都给我站在墙根底下去。”体育老师严厉的命令道。
白鹭站在墙根底下,整了整衣服,重新扎了一下被抓乱的头发,身上也一道道的抓痕,她摸了一下脸,也有几道抓痕肿起来了。
旁边的杨粉也好不到哪里去,站在那跟个刚冷静下来的疯子一样。
体育老师还在操场看着,她俩谁也不敢再动手,只敢狠狠的瞪着对方。
放学了,白鹭耷拉着脑袋,和子欢一起回家了。
“你驴日的头发叫鸡刨了吗?”刘淑娥看见白鹭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说,谁欺负你了!”
白鹭把发生的事情跟刘淑娥说了一遍。
刘淑娥瞬间被点燃了:“老怂弄不过我,叫碎怂欺负我娃,看我不寻她去。”
刘淑娥气呼呼的出门了,白鹭赶紧跟在后面。
到了杨友社门口,红色的铁大门关着,刘淑娥两手叉腰,使劲的用脚踹门,边踹边骂道:“王银玲,你个哈怂,给我出来,你驴日的不敢来寻我,叫你那碎种欺负我娃,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门还是关的死死的。
刘淑娥狠狠的踹了两脚,红色的大门上蹬出了白色的脚印子。
“你有本事把你男人栓在你裤带上,没有那本事就没有皮干。”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刘淑娥也骂的越来越起劲,跳着叫骂着,唾沫横飞。
骂了好一会,门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我看你就是个鳖怂。”好一会,刘淑娥喊的有些累了,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回到家里,刘淑娥对白鹭说:“以后再有哪个坏种欺负你,你就给我说,吃了豹子胆了,敢动我的娃。”
白鹭怯怯的点点了头,心里的那股子憋屈劲却烟消云散了。
“妈……”白鹭低着头,小声说道。
“有话就说!”刘淑娥端起一杯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能不能不要叫友社叔到咱屋里来,有人说闲话!”白鹭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从嘴里扯出来,仿佛冒着生命的危险。
“谁胡说我把他嘴撕扯,这是大人的事,你个碎娃别管。”刘淑娥竟然没有大骂,可能刚才把体内的洪荒之力都发泄完了,这会竟然能几分心平气和了。
“哦!”白鹭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就没有这么客气的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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