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即景
杭州二中白马湖学校 朱凌洁
喜看日落,从古至今。“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义山先生诗云。“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文正公词里的黄昏。“愿你生命里有足够的云翳,来造就一个美丽的黄昏。”冰心笔下,日暮,美的象征。
惜!赏日落,终究是闲暇人才可做的事。工作以来,我错过了多少美丽的黄昏。
最近一次有心看日落,是在周二下午学院课的间隙。夏令时,学院课从四点二十分开始,五点四十分结束。漫长的学习时光,对老师、对学生而言,都不可不说是一场痛并快乐的鏖战。学生喜学,多半喜的是与老师与同伴的交游,若在知识的咀嚼中品到新鲜的甘味,那是少许奋发快意的时光了。
一篇阅读题,孩子们的速度参差不齐。做得快者,许他出门玩上一小暇子。至五点,出门玩者已过半数,还有零星几个“慢吞吞”,还像老牛挤奶般吭哧吭哧挤出答案,落笔艰难,一会儿用口咬着笔,一会儿抬头望望天。
我正在面批一个孩子的作业,忽然,外边孩声潮涌:“哇!太美了!太神奇了!……”我用余光望向窗外,窗边上透出淡淡的红。
思妤、婉萱,两个女孩悄悄跑了进来,轻声尖叫:“老师老师,外面的落日可太美了!你快一起看看吧!”我心想着,大惊小怪,能有多美?一心如何二用?更何况我还等着几只“老牛”产出奶来。但看着两个小家伙眼里的欣喜,我不忍没收她们的喜悦,允诺下:“批完这一本,就陪你们一起去看!”
三分钟后,我从作业里出逃,走出教室门——只见过道尽头,远楼影处,一轮红日,便这样赤条条悬在天上。天是寂静的灰,云是淡然的白,那一抹红,仿佛水墨画上的朱笔一点,晃眼、明亮!又因跳脱出周围的灰白,半空中的这一点红晕,显得多么孤独啊。
“哇!真的不同寻常!”见过落霞满天,竟未见过孤寂的落日。我站在黄昏里,静静感叹。孩子们早已同鸟兽四散,玩儿更吸引他们的游戏去了,日暮余晖已入不了他们跳动的心。只有零星几个孩子也在沉醉:“像镶在天上的红宝石!”“像个滚圆的蛋!”思妤和婉萱挽上我的手:“刚才更美呢!整个过道都是红光!把大家伙的脸蛋都映红了呢!”教室栏杆外养着一丛丛竹子。此时的竹叶上已不再映着孩子们口中的红光,只有淡淡的灰绿,似乎还在酣然着几分钟前的暖梦。
我恋恋不舍地回了教室,也带着孩童般的欣喜:“剩下的几个慢吞吞,快出去看看吧!外面的夕阳可神奇了!”
五点四十,学院课下课,十月的傍晚,天早已大半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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