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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叫奶牛的狗。黑.尖半折耳,土狗,全身白,上面各色大块黑色斑纹长得像奶牛,所以就被取了这个外号。奶牛是用来守庙的,白天拴在庙侧殿的屋檐下。老伯用一片大石棉瓦斜靠在柴堆边上。那一个小空间,便是栖身之所。我时常去陪它,混乱无望的时节,可以一整日呆在那个屋檐下。它躺在那个小空间里,脑袋耷拉在我的腿上,陪我看雨顺着屋檐滴答。
我不哭不语,沉默则是它最好的回应。它任由我摩挲,一双大大的圆眼里,隔着长长稀疏的睫毛,看得到接纳。我从不拉着铁链,带它出去溜达。拴着它的细链子,同样我也有一条,憎恨,却撕咬不到牵拉的手。大部分的时候,等日暮,关上庙外围墙前后门,我便将它颈上的锁打开。它也不曾着急,不会立起蹦跳,让铁链勒着脖子,咧着嘴,晃荡着长舌,嗷嗷叫唤。它只会蹲坐在那里,看着我,晃动黑色的小尾巴。
庙的主建筑物占地不大,到时外围圈了大片的地用来做景观。庙建好后,钱没有筹齐,围墙弄好,也只能沿着围墙内栽种了十几株芒果树,当做是景观。庙的前身是良田,土地肥沃,老伯开了一小块菜地,为了篱笆。隔年又偷偷在芒果树间中了些芭乐和木瓜。若大的地,每隔多久,满满摇曳茅草铺陈。施工时留下的石墩石柱大理石板,也爬满了青苔。推土机碾过的地方,坑坑洼洼,雨过后,竟有一片大大小小的水坑。这片地,晴天时节,奶牛会从庙前头奔越到后头。与我一起越过石柱,水洼,追逐。等我一跃到铁门边上的石头狮上,它只得围着石狮蹦跶,越起,够不着,越起,够不着。我哈哈大笑,奶牛会气恼得直闷声哼哼。最后作罢转身去追雀抓虫。我以为它不玩了,刚跳下来。就看着不远处,一阵白影从草丛中窜出。想要再爬上石狮已经来不及了,被它堵在面前。不会笑的家伙,喘着着粗气,用这种方式宣告胜利。躺下,扭动身子,将身边的草压成一片圆毯。在那里躺着,各种蹭蹭。我也在旁,要么弄些个花花草草给它打扮,要么拿根狗尾巴,给它咯吱下。
我与奶牛的时光不长,不短。足够一生里,有寂寥的时候,会想起它。最后怎么走的,我没有陪在身边,我只是知道放在我家箱子里那只杂毛小仔是它最后送我的礼物。后来有空,老伯才谈起,因为庙里嫌腥晦,而且狗仔六只养不了,送了几只给邻里。奶牛就疯了,最后淹死在那些个浅水洼里。他们表扬过它围捕过偷香灰的贼,保护过老伯,在争夺功德箱时,它快准狠的给疯子来了一口。我什么也没有往下问,心里无比惶闷,至此没在踏进庙堂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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