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以为某些人,某些事已经深入骨髓,无法忘怀,可多年后,再去回忆的时候,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和事都渐渐的模糊了。提起笔,想记录点点滴滴,却已不知道从何写起。
在脑外科的日子,人际关系的氛围是相当的和谐,可想记录下工作中的琐碎,却又无从下手。脑外科还有个监护室EICU,在病房过了三个月左右后,我转去了EICU。没去的时候很是期待,以为能学习各种仪器的使用,见识各类抢救,学到更多的知识。去了之后又是相当的无聊,不像在病房,跟小老鼠似的到处跑,跟病人聊聊天,在监护室,在狭小的空间里,整天面对着昏迷不醒或是异常躁动的病人,会无聊烦闷,也会手足无措。
在脑外监护室的一般都是车祸后的病人,还是年轻的男病人居多,要知道,监护室的工作不止专业上的护理,还有生活上的照顾。洗脸,擦身,换床单,处理大小便,虽然这些事有护工做,但我们也要在旁协助,特别是那些身上插满管子,连接各种仪器,病情危重的患者,更是一刻都不敢马虎。脏乱不说,对年轻护士来说,面对昏迷患者还好,对那些清醒的男患者,暴露隐私部位时,还是有许多的尴尬。尽管从上大学就开始灌输这方面的知识,在医护人员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之别。可当现实遇到时,心里还是过不去这坎。
所幸的事,监护室有一位男护,他比我大几岁,性格脾气都很好,温文尔雅,热心助人,有困难都会尽力帮忙。空闲时也挺幽默风趣,给我们枯燥的生活带来一点乐趣。我们对他也都不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习惯性找他。也许只有像他这样的好脾气才会以男护的身份在监护室呆下去。
有人曾这样形容监护室“把女人当男人使, 把男人当牲口使”,虽然形容的有点夸张,但也十分贴切。什么过床啊,CPR啊,翻身啊,与躁动病人不眠不休的“斗争”啊,都是需要体力的。以我的小胳膊小腿的,看着就不是这块料,可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渐渐的练成了女汉子。
这段经历已经让我对监护室的工作没了好感,更没想到之后我会调去ICU,那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
我已不记得在脑外监护室呆了多久,虽然诸多的不喜欢,可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当我再回到病房独立当班时,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风风雨雨之后,对于普通病患,已经轻车熟路,夜班也不在提心吊胆。人只有在历练之后才会成长。
在跟我同一批进来的新护士都轮转了一批,而我没做调动时,我以为就把我定在脑外科了, 这我也是愿意的,可万万没想到,在半年之后,把我轮转去了ICU。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我在脑外监护室呆过,比较有经验。其实我知道是想我过去能尽快顶班,毕竟培养一个ICU的护士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尽管我心中一百个不情愿,可也没办法,只能挥泪告别我的第一个科室,最喜欢的科室。尽管护士长也舍不得我走,可她也没法留住我。临别时跟我说如果有机会再把我要回来,这句话尽管希望渺茫,却也像是一剂稳心剂,让我至少有梦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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