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柔柔,推送着春的消息。一场雨,淅淅沥沥,浆洗着空天,滤过的空气,携着潮润,弥撒在这春里。
雨丝,细细密密的织着,慢慢的,结成一张硕大的网,网住了这颗躁动的心。
丝丝的雨的尽头,牵着一个个的梦,一个个的梦里,住着雨蒙蒙、烟袅袅的迷幻。迷幻中,一只乌篷船,擦着波平的水面,飘过如虹的桥孔,从如烟的水巷里,载歌而来。素衣的船娘,吱吱呀呀的摇着撸,吴侬软语的放歌着浓浓的乡曲。
杨柳堆烟的巷边,枕水的人家,粉墙黛瓦。墙头的红杏,艳艳的探出头,抛着半红的青涩。
屋檐垂下的雨滴,珠链在支出墙外的小窗上,滴答成曲,给临窗听雨的人送去细碎的点滴。
长长的街,曲曲的巷,青青的石板路,传出哒哒的声响。是你吗?细雨里,一个幽静的女子,渡着优雅,款款的踽踽而行。被旗袍裹成柳样的腰肢,亦如风摆着柳,一道风景,一段风韵,有如从宋词里走来。
一朵伞花,开在头顶,托着丝雨,把那雨丝驱到伞的边缘,嘀嗒而下,淌成一行行的诗。
那是一把油纸的伞吧?在这细雨绵绵里,那可是天成啊。又一幅画图生成了:长堤旁,绿柳丝绦,杏花烟雨;断桥边,雨胧烟罩,湖影蒙纱。白姑娘一把油纸伞,邂逅了长衫书生许仙,演绎了千年一回的情事。
细想,假若不是雨的轻柔,假若不是雨的深谙风情,那一柄伞,怎经得起风狂雨骤?
那是江南吧?那美丽的伞花,只能开在江南的烟雨里。
心中,有一个江南;梦里,住着一个江南。
一场春雨,抖落了梨花,把梨花绣在了水面。沉在水底的倒影,已被染白。小径上,亦被花瓣铺满,如杨撒的雪,走在上面,似感柔软丝滑。走过去,似走过曾经的殿堂红毯,踏着这阶梯般的小径,一步步走下去。
梨花雨,也落在了油纸伞上。与这雨溶了的花瓣,涂抹出伞面上,一道道小桥流水,一条条曲巷长街,一坐坐青山远黛。朦胧了、醉了的眼已然分不清是伞的真实,还是现实的梦幻,虚虚实实的相叠,叠出我的江南梦。
伞有些重了,重到要跌落,好在,心间还在支撑着。
还记得,你撑着伞走过小巷的那个雨天。
雨打在街旁屋顶的瓦上,滑出屋檐,滑出一道弧线,在地面上溅出水花。
站在屋檐下的我,痴痴的呆望着你悠然的背影。被你牵着的风,软软的,把一抹温润,勾出一道迷人的风景。
心悸动,那嘀嗒成串的雨滴,拧成了团团的线。多想把那雨滴抚成平滑的丝,抚平那千千的结。
还记得,你撑着伞,侧身拂过街边深垂的柳,伸出手去,掬一捧屋檐的水,嗅一嗅,甩过手,轻指一弹,把那雨滴直直的弹入我的眉间,抚平了凝结的眉宇。
佛说:千百年的等待,才有今生的擦肩。我的等待,是今天的相遇吗?
好想,撑一把油纸伞伞,再与你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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