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旧历的二月初二,照例应该是龙抬头的日子。一大早,就惊闻远处传来阵阵春雷声。天空阴的很沉,空气也湿漉漉的,水汽已经饱和得已经像是要滴下来,一场期待已久的雨,看来是笃定要下了。
前一天,还是晴空万里。驱车走在下班的路上,古城里依然是人稀罕至。有闷不住的三三两两的市民戴着口罩行走在湖边,却不似往昔一般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但见他们低着头健步如飞,急匆匆的神态像是赶紧完成今天的计步任务,以最快的速度回家继续蛰伏。我也被吸引住了,是被远处的湖边落日吸引住了。从前的时候,每天从湖边来来往往,更多的好像是被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占据了感官。而今,只见一片浩荡的湖面上,静的连一只水鸟都没有。夕阳降下,余晖一片,它是这一幕场景里最具生机的那一个。
正遐想着,被窗外断断续续的淅沥雨声拽回了现实。雨已经开始下了。望眼望去,天地间有扯不断的细细雨丝顷落下来,一层薄薄的雾气腾空而起,给远处的建筑,近处的小树蒙上了一层面纱。眼前模糊了,耳畔却清晰了。这雨有下头儿,不急不缓。但听得如春蚕食桑叶的沙沙声,安静又绵长,不由得让人徒生一阵倦意。瞌睡虫袭来,眼皮儿也变得沉重了...
可是突然间,雨势便大了起来。不再是细雨如丝般沙沙而落,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硕大的雨点噼啪砸下。雨变得好有劲儿啊,时而像炒黄豆样的突然爆裂,时而像出场锣鼓似的亦步亦趋,带着春天的生机,带着新生的活力,仿佛要把弥漫在人间的病毒打入十八层地狱,还这个世界以清宁,还世人以温润。它们就像浣纱的西子突然化身为军中花木兰,战甲裹身,腰悬利剑,胯下战马日行千里,娉婷女儿也可以是人间豪杰。远方那座江城里,又有多少女儿身的白衣战士,警队精英,基层明星,正在从事着一场拯救世间苍生的伟大战役。防护服替代了蒙古袍,但是方舱医院一样跳出了最美的草原萨日朗。护目镜取代了尕巴,可他们一样可以将拍手弹指,晃头移颈做得游刃有余。厚厚的口罩也遮挡不住浑厚敞亮的嗓音,一曲《鸿雁》依然唱的人荡气回肠。室外,南方下起了雪,一队队驻扎守卫的警察“大白”用身躯阻挡着透骨的寒气,保护着这一室的春光。
王昌龄有诗云: “沅水通波接武冈,送君不觉有离伤。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江城也罢,京城也罢,申城也罢,山城也罢,泉城也罢,冰城也罢,春城也罢,羊城也罢......我们都是华夏儿女,喝长江黄河水孕育长大。此刻,心连心共命运,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思绪回来,眼前是春日的喜雨。喜,雨带来的清新空气,也喜,雨用她的声音将万物唤醒。是时候舒展一下筋骨,去听,去看,去闻,去触摸我们身边的一切了。你看,麦田已经返青,柳枝早也泛黄,湖水破冰,池塘解冻,一股股的生命力正在凝聚力量,马上要用势如破竹之力冲破牢笼。到那时,春暖花开,我们真的要迎来2020年的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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