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他后,她倒是经常打电话了。
“好后悔,呜呜……想家了,”
“那就回来吧!马上结婚”
“你不在乎?” “不在乎,” “我怀孕了,也不在乎”
“你走了有15天了吧?我的?”
“不是你的,还不在乎吗?”
“……回来结婚吧!”
七天有六天在打电话,四天在哭。他都忘了要工作了,每天看着那个诺基亚手机,生怕错过一个电话。
“来接我吧,买到武汉的车,再转到孝感”
绿皮火车相对便宜,大约是晚上十点到的武汉,二十二岁的他下学五年了,工厂里带了五年,略显生涩。火车坐过两次,武汉是第一次来,灯红酒绿下背着一个双肩包,上身有点微驼,抬头看着发着绿光的一栋百层高楼,突然感觉好压抑,害怕。周围陌生的一切,让他赶紧走快了两步。
“没有去那的车了,明天要下午了,上午八点有汉口,再转过去,”售票员有点冷漠,全然不顾他是否听的懂,懵懵懂懂的买了去汉口的票,又在旁边超市里买了个面包和一瓶水。“有房间是吧!一个人,最便宜的,”“一百”,他倒吸一口凉气,早知道在火车站住就好了。
qq上线聊了几句,“今天怎么不爱搭理我”。
十一月的武汉,有点潮湿,不是很冷,他一直穿着在北方穿着的棉裤,多少有点闷,来时有点匆忙,没有带保暖。两个小时吧!倒了一次车,一路上只有陌生。
“怎么胖了点”
“去你的”
“走吧!行李收拾好了吗?明天的车吧!今天太晚了。”声音很失落,“她电话上很着急,说很想我的,怎么见面没有半点感情”。
“先住下吧!我还有事”。
“啥事……”回头她已经走了,匆匆跟上。
“明天先陪我去趟住院,”
“你怎么了”
“打胎”
“你真的……好吧!他的?为什么叫我去,”他觉得有点委屈,声音也有点沙哑。
“他没空,怎么?不行?那你来干嘛?那你走吧!”
他想发火,想起曾经打了一巴掌然后一宿没回家他又把话咽下,他发过誓的,无论啥情况他不会再动手。
一间房,两张床,她说冷,他就去她的床上抱着她,很快,她睡着了,还是熟悉的轻酣声,让他忘了自己现在在陌生的地方。
清晨,有点冷,她没穿厚衣服,她还是那样子,“把你的棉裤给我,我冷,”他苦笑。
签字,交钱,他坐在医院冰冷的排椅上,奇怪自己怎么能坐的住,以前总是很焦急。
“5号,家属要看下吗?进来吧!把病人扶好”
“护士在笑我,说我穿着男士棉裤”。
他没有说话,坐在临时病房里,“手里什么”盯着她手里黑色的垃圾袋,她递过来,打开,一个小拇指大小的胚胎,刚刚有点成型,最上面有两个黑点,好像是睁开的眼睛。他赶紧封死,回头看到她眼角流着眼泪,用手擦了下。
“我要带回去给他看看,”咬牙切齿的。
“也这么恨过我吗?”
“忘了。我要吃排骨,清炖的。”
地方虽然陌生,找吃的还是不算麻烦,医院旁的小吃很多。
“你不吃”。
“我不饿”。看着她狼吞虎咽吃完了。
下午,她拖着身子在他的搀扶下回到旅馆。电话响起,她示意他替她接,他不太会用她的新手机。
“你是谁,”
“我是来接她回家的人”。
“做完了吗?”
“做完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多少有点冷冰冰。她拿过电话,让他出去。他不肯。她起身,他回头出去,下楼给她买了一堆她爱吃的零食。晚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原来他是即将退役的武警,回家会有很好的工作安排,她父亲还在服刑。他家里知道后不同意他俩的事。所以她决定打胎回家。两个人聊了很晚。
第二天
“你先走吧,在火车站等我。”
他只觉得头蒙了一下,是生气还是什么。“为啥”
“他请假过来了,我想陪他再待最后一天,你在这不合适……”
他咬着牙朝旁边车站走去,后边听见她哭着说“对不起,明天我去找你。”
坐在车上,靠着窗,一边看着窗外的陌生,终于再也忍不住,他特好面子,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没有看到周围陌生人的眼光,就这样一直哭。委屈,屈辱。他本来脾气特别暴躁。而在她面前总发不出脾气。莫名的眼前漆黑一片,胸口发闷。眼泪还是止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下。“到了到了,火车站的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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