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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戊辰,冯翊孙华举兵为盗。虞世基以盗贼充斥,请发兵屯洛口仓,帝曰:“卿是书生,定犹恇怯。”
戊辰,车驾至巩。敕有司移箕山、公路二府于仓内,仍令筑城以备不虞。至汜水,奉信郎王爱仁复上表请还西京,帝斩之而行。
至梁郡,郡人邀车驾上书曰:“陛下若遂幸江都,天下非陛下之有!”又斩之。
是时李子通据海陵,左才相掠淮北,杜伏威屯六合,众各数万;帝遣光禄大夫陈稜将宿卫精兵八千讨之,往往克捷。
八月乙巳,贼帅赵万海众数十万,自恒山寇高阳。
冬十月己丑,许恭公宇文述卒。
初,述子化及、智及皆无赖。化及事帝于东宫,帝宠昵之,及即位,以为太仆少卿。帝幸榆林,化及、智及冒禁与突厥交市,帝怒,将斩之,已解衣辫发,既而释之,赐述为奴。
智及弟士及,以尚主之故,常轻智及,唯化及与之亲昵。述卒,帝复以化及为右屯卫将军,智及为将作少监。
李密之亡也,往依郝孝德,孝德不礼之;又入王薄,薄亦不之奇也。密困乏,至削树皮而食之,匿于淮阳村舍,变姓名,聚徒教授。
郡县疑而捕之,密亡去,抵其妹夫雍丘令丘君明。君明不敢舍,转寄密于游侠王秀才家,秀才以女妻之。
君明从侄怀义告其事,帝令怀义自赍敕书与梁郡通守杨汪相知收捕。汪遣兵围秀才宅,适值密出外,由是获免,君明、秀才皆死。
韦城翟让为东都法曹,坐事当斩。狱吏黄君汉奇其骁勇,夜中潜谓让曰:“翟法司,天时人事,抑亦可知,岂能守死狱中乎!”
让惊喜曰:“让,圈牢之豕,死生唯黄曹主所命!”君汉即破械出之。
让再拜曰:“让蒙再生之恩则幸矣,奈黄曹主何!”因泣下。
君汉怒曰:“本以公为大丈夫,可救生民之命,故不顾其死以奉脱,奈何反效儿女子涕泣相谢乎!君但努力自免,勿忧吾也!”
让遂亡命于瓦岗为群盗,同郡单雄信,骁健,善用马槊,聚少年往从之。
离狐徐世绩家于卫南,年十七,有勇略,说让曰:“东郡于公与绩皆为乡里,人多相识,不宜侵掠。荥阳、梁郡,汴水所经,剽行舟、掠商旅,足以自资。”
让然之,引众入二郡界,掠公私船,资用丰给,附者益众,聚徒至万余人。
时又有外黄王当仁、济阳王伯当、韦城周文举、雍丘李公逸等皆拥众为盗。
李密自雍州亡命,往来诸帅间,说以取天下之策,始皆不信。久之,稍以为然,相谓曰:“斯人公卿子弟,志气若是。今人人皆云杨氏将灭,李氏将兴。吾闻王者不死,斯人再三获济,岂非其人乎!”由是渐敬密。
密察诸帅唯翟让最强,乃因王伯当以见让,为让画策,往说诸小盗,皆下之。
让悦,稍亲近密,与之计事,密因说让曰:“刘、项皆起布衣为帝王。今主昏于上,民怨于下,锐兵尽于辽东,和亲绝于突厥,方乃巡游扬、越,委弃东都,此亦刘、项奋起之会也。以足下雄才大略,士马精锐,席卷二京,诛灭暴虐,隋氏不足亡也!”
让谢曰:“吾侪群盗,旦夕偷生草间,君之言者,非吾所及也。”
会有李玄英者,自东都逃来,经历诸贼,求访李密,云“斯人当代隋家”。
人问其故,玄英言:“比来民间谣歌有《桃李章》曰:‘桃李子,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桃李子’,谓逃亡者李氏之子也;皇与后,皆君也;‘宛转花园里’,谓天子在扬州无还日,将转于沟壑也;‘莫浪语,谁道许’者,密也。”既与密遇,遂委身事之。
前宋城尉齐郡房玄藻,自负其才,恨不为时用,预于杨玄感之谋,变姓名亡命,遇密于梁、宋之间,遂与之俱游汉、沔,遍入诸贼,说其豪杰;还日,从者数百人,仍为游客,处于让营。让见密为豪杰所归,欲从其计,犹豫未决。
有贾雄者,晓阴阳占候,为让军师,言无不用。密深结于雄,使之托术数以说让;雄许诺,怀之未发。会让召雄,告以密所言,问其可否,
对曰:“吉不可言。”又曰:“公自立恐未必成,若立斯人,事无不济。”
让曰:“如卿言,蒲山公当自立,何来从我?”
对曰:“事有相因。所以来者,将军姓翟,翟者,泽也,蒲非泽不生,故须将军也。”让然之,与密情好日笃。
密因说让曰:“今四海糜沸,不得耕耘,公士众虽多,食无仓廪,唯资野掠,常苦不给。若旷日持久,加以大敌临之,必涣然离散。未若先取荥阳,休兵馆谷,待士马肥充,然后与人争利。”
让从之,于是破金堤关,攻荥阳诸县,多下之。
荥阳太守郇王庆,弘之子也,不能讨,帝徙张须陁为荥阳通守以讨之。庚戌,须陁引兵击让,让向数为须陁所败,闻其来,大惧,将避之。
密曰:“须陁勇而无谋,兵又骤胜,既骄且狠,可一战擒也。公但列陈以待,密保为公破之。”
让不得已,勒兵将战,密分兵千余人伏于大海寺北林间。须陁素轻让,方陈而前,让与战,不利,须陁乘之,逐北十余里;密发伏掩之,须陁兵败。
密与让及徐世绩、王伯当合军围之,须陁溃围出;左右不能尽出,须陁跃马复入救之,来往数四,遂战死。所部兵昼夜号哭,数日不止,河南郡县为之丧气。
鹰扬郎将河东贾务本为须陁之副,亦被伤,帅余众五千余人奔梁郡,务本寻卒。诏以光禄大夫裴仁基为河南讨捕大使,代领其众,徙镇虎牢。
让乃令密建牙,别统所部,号蒲山公营。密部分严整,凡号令士卒,虽盛夏,皆如背负霜雪。躬服俭素,所得金宝,悉颁赐麾下,由是人为之用。麾下士卒多为让士卒所陵辱,以威约有素,不敢报也。
让谓密曰:“今资粮粗足,意欲还向瓦岗,公若不往,唯公所适,让从此别矣。”让帅辎重东引,密亦西行至康城,说下数城,大获资储。让寻悔,复引兵从密。
鄱阳贼帅操师乞自称元兴王,建元始兴,攻陷豫章郡,以其乡人林士弘为大将军。诏治书侍御史刘子翊将兵讨之。师乞中流矢死,士弘代统其众,与子翊战于彭蠡湖,子翊败死。士弘兵大振,至十余万人。
十二月壬辰,士弘自称皇帝,国号楚,建元太平;遂取九江、临川、南康、宜春等郡,豪杰争杀隋守令,以郡县应之。其地北自九江,南及番禺,皆为所有。
诏以右骁卫将军唐公李渊为太原留守,以虎贲郎将王威、虎牙郎将高君雅为之副,将兵讨甄翟兒,与翟兒遇于雀鼠谷。渊众才数千,贼围渊数匝;李世民将精兵救之,拔渊于万众之中,会步兵至,合击,大破之。
帝疏薄骨肉,蔡王智积每不自安,及病,不呼医,临终,谓所亲曰:“吾今日始知得保首领没于地矣!”
张金称、郝孝德、孙宣雅、高士达、杨公卿等寇掠河北,屠陷郡县;隋将帅败亡者相继,唯虎贲中郎将蒲城王辩、清河郡丞华阴杨善会数有功,善会前后与贼七百余战,未尝负败。
帝遣太仆卿杨义臣讨张金称。金称营于平恩东北,义臣引兵直抵临清之西,据永济渠为营,去金称营四十里,深沟高垒,不与战。金称日引兵至义臣营西,义臣勒兵擐甲,约与之战,既而不出。日暮,金称还营,明旦,复来;如是月余,义臣竟不出。
金称以为怯,屡逼其营詈辱之。义臣乃谓金称曰:“汝明旦来,我当必战。”金称易之,不复设备。义臣简精骑两千,夜自馆陶济河,伺金称离营,即入击其累重。
金称闻之,引兵还,义臣从后击之,金称大败,与左右逃于清河之东。月余,杨善会讨擒之。吏立木于市,悬其头,张其手足,令仇家割食之;未死间,歌讴不辍。
诏以善会为清河通守。
涿郡通守郭绚将兵万余人讨高士达。士达自以才略不及窦建德,乃进建德为军司马,悉以兵授之。
建德请士达守辎重,自简精兵七千人拒绚,诈为与士达有隙而叛,遣人请降于绚,愿为前驱,击士达以自效。绚信之,引兵随建德至长河,不复设备。建德袭之,杀虏数千人,斩绚首,献士达,张金称余众皆归建德。
杨义臣乘胜至平原,欲入高鸡泊讨之。
建德谓士达曰:“历观隋将,善用兵者无如义臣。今灭张金称而来,其锋不可当。请引兵避之,使其欲战不得,坐费岁月,将士疲倦。然后乘间击之,乃可破也。不然,恐非公之敌。”
士达不从,留建德守营,自帅精兵逆击义臣,战小胜,因纵酒高宴。
建德闻之曰:“东海公未能破敌,遽自矜大,祸至不久矣!”
后五日,义臣大破士达,于陈斩之,乘胜逐北,趣其营,营中守兵皆溃。
建德与百余骑亡去,至饶阳,乘其无备,攻陷之,收兵,得三千余人。义臣既杀士达,以为建德不足忧,引去。
建德还平原,收士达散兵,收葬死者,为士达发丧,军复大振,自称将军。
先是,群盗得隋官及士族子弟,皆杀之,独建德善遇之。由是隋官稍以城降之,声势日盛,胜兵至十余万人。
【原文华译】
1 七月十四日,冯翊人孙华举兵为盗。虞世基因盗贼充斥,请发兵屯驻洛口仓,皇帝说:“你是书生,所以胆小。”
七月十四日,皇帝车驾抵达巩县。敕令有司将箕山、公路二府(禁兵征兵府)迁到洛口仓内,仍令筑城以备不虞。到了汜水,奉信郎王爱仁再次上表请还西京,皇帝将他斩首,继续前行。
走到梁郡,郡人拦住车驾上书说:“陛下如果前往江都,天下就不再是陛下所有!”又将他斩首。
当时李子通占据海陵,左才相劫掠淮北,杜伏威屯驻六合,各有部众数万人。皇帝派光禄大夫陈稜将宿卫精兵八千人征讨,往往能取胜。
2 八月二十一日,贼帅赵万海率领部众数十万,从恒山入寇高阳。
3 冬,十月六日,许恭公宇文述去世。
当初,宇文述的儿子宇文化及、宇文智及都是无赖。宇文化及侍奉皇帝于东宫,皇帝宠昵他,即位之后,任命他为太仆少卿。
皇帝到榆林,宇文化及、宇文智及违反禁令,与突厥交易,皇帝怒,将要斩他们,已经解开衣服、发辫,既而又释放他们,赏给宇文述做奴隶。
宇文智及的弟弟宇文士及,因为娶了公主为妻,常轻视宇文智及,唯独宇文化及与他亲昵。宇文述去世之后,皇帝又任命宇文化及为右屯卫将军,宇文智及为将作少监。
4 李密逃亡后,前去投奔郝孝德,郝孝德对他并不礼遇,又去投靠王薄,王薄也不重视他。李密困乏,到了削树皮而食的地步,藏匿于淮阳村舍,变姓埋名,聚徒教书。
郡县怀疑,去抓捕他,李密再次逃亡,投奔他的妹夫、雍丘县令丘君明。丘君明不敢窝藏他,把他寄送到游侠王秀才家,王秀才把女儿嫁给他为妻。丘君明的堂侄丘怀义告发其事,皇帝令丘怀义自己带着敕书,交给梁郡通守杨汪,命他收捕。
杨汪遣兵包围秀才宅第,恰巧李密外出,由此获免,丘君明、王秀才都被处死。
韦城人翟让为东都法曹,坐事当斩。狱吏黄君汉敬佩他的骁勇,夜里秘密对他说:“翟法司,天时人事,已经很明显,岂能守死狱中吗?”
翟让惊喜叩头说:“我现在就是圈在牢里的一头猪,死生唯黄曹主所命!”黄君汉即刻打开枷锁,放他出来。
翟让再拜说:“我蒙受您再生之恩,这是我的幸运,但是您怎么办呢?”因而泣下。
黄君汉怒道:“本以为你是个大丈夫,可救生民之命,所以我不顾自己生死,帮助你逃脱,怎么你反而像女子一样哭哭啼啼地道谢!你自己努力逃生,不要担心我!”
翟让于是亡命于瓦岗山为群盗。同郡人单雄信,骁健,善用马槊,聚少年前往投奔他。
离狐人徐世勣家在卫南,年十七岁,有勇略,对翟让说:“东郡于你我都是同乡,人多相识,不宜侵略。荥阳、梁郡,是汴水流经的地方,抢掠来往舟船、商旅,足以自资。”
翟让同意,引众入二郡界,抢掠公私船只,财富迅速增加,归附他的人越来越多,聚徒至一万余人。
当时又有外黄人王当仁、济阳人王伯当、韦城人周文举、雍丘人李公逸等都拥众为盗。
李密从雍州逃亡,往来于诸首领之间,游说以取天下之策,开始时大家都不信。时间长了,稍以为然,相互说:“这人是公卿子弟,志气不凡。如今人人都说杨氏将灭,李氏将兴。我听说王者不死。这人再三获救,难道谶书上说的李氏就是他?”由此渐渐敬重李密。
李密观察,诸首领中唯有翟让最强,于是通过王伯当介绍,去见翟让,为他出谋划策,前往游说收编诸小盗,让他们归附翟让。
翟让喜悦,稍稍亲近李密,与他计事,李密于是对翟让说:“刘邦、项羽皆起布衣为帝王。如今主昏于上,民怨于下,朝廷精锐士兵全覆没于辽东,与突厥的关系也破裂断绝,而皇帝却巡游扬、越,委弃东都,这正是刘、项奋起的机会。以足下之雄才大略,士马精锐,席卷二京,诛灭暴虐,隋朝必亡!”
翟让推辞说:“我们只是做强盗,旦夕偷生于草间,你说的话,不是我所能做的。”
正巧有一位叫李玄英的,自东都逃来,走遍各变民营寨,求访李密,说:“此人当替代隋家。”
人问他缘故,李玄英说:“近来民间谣歌有《桃李章》说:‘桃李子,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桃李子’,意思是逃亡者李氏之子;皇与后,都是国君;‘宛转花园里’,谓天子在扬州回不了西京了,将辗转于沟壑之中;‘莫浪语,谁道许’者,不允许随便说话,就是要保密,是一个‘密’字。”李玄英既与李密相遇,就委身侍奉他。
前宋城尉、齐郡人房玄藻,自负其才,只恨不为时所用,参与了杨玄感之谋。变姓名亡命,遇上李密于梁、宋之间,于是与他一起走遍汉、沔,遍入诸贼,游说其豪杰;回来的时候,随从已经有数百人,仍为游客,处于翟让营中。翟让见李密为豪杰所归心,想要听从他的计划,犹豫未决。
有一位叫贾雄的,通晓阴阳占卜,为翟让军师,言无不用。李密深结于贾雄,让他以术数去游说翟让。贾雄许诺,还没找到适当机会。正巧翟让召见贾雄,把李密的话告诉他,问他是否可行,
贾雄回答说:“吉不可言。”又说:“你如果自立为主,恐怕未必能成,如果立这个人,事无不济。”
翟让说:“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蒲山公(李密在隋朝的封号)当自立,何必来跟从我?”
贾雄说:“事有相因。他之所以来,将军姓翟,翟,就是沼泽也,蒲草没有沼泽就不能生长,所以需要将军。”翟让赞同,与李密情好日笃。
李密乘势游说翟让:“如今四海糜沸,不得耕耘,将军士众虽多,没有粮仓,全靠野掠,经常苦于供应不上。如果旷日持久,再有大敌来临,必定涣然离散。不如先取荥阳,休整部队,就近取粮(洛口仓),待士马肥充,然后与人争利。”
翟让听从,于是攻破金堤关,再攻打荥阳诸县,大多数都攻下。
荥阳太守、郇王杨庆,是杨弘之子,不能讨伐,皇帝调任张须陀为荥阳通守以讨贼。
十二月二十七日,张须陀引兵攻击翟让,翟让之前数次被张须陀所败,听闻他来,大惧,将要避走。
李密说:“张须陀勇而无谋,又骤然取胜,既骄且狠,可以一战而擒。明公只需列阵以待,我担保为明公击破他。”
翟让不得已,勒兵将战,李密分兵一千余人埋伏于大海寺北树林里。张须陀一向轻视翟让,列方阵向前推进,翟让与他交战,不利,张须陀乘胜追击,逐北十余里;李密发伏兵掩击,张须陀兵败。
李密与翟让及徐世勣、王伯当合军包围,张须陀溃围而出;左右不能全部突围,张须陀跃马再杀入包围圈救援,来往四次,于是战死。所部兵昼夜号哭,数日不止,河南郡县为之丧气。
鹰扬郎将、河东人贾务本原是张须陀的副将,也受伤,率余众五千余人逃奔梁郡,贾务本不久也伤重而死。皇帝下诏,以光禄大夫裴仁基为河南道讨捕大使,带领他的部众,把镇所迁到虎牢关。
翟让于是令李密独立建立大营,率领他的部队,号称“蒲山公营”。李密军令严整,凡号令士卒,虽在盛夏,也都如背负霜雪。李密节俭朴素,所得金宝,全部颁赐麾下,所以人人都乐于为他所用。他麾下士卒多为翟让士卒所凌辱,因为军令严厉,不敢上报。
翟让对李密说:“如今资粮充足,我想回到瓦岗,你如果不回,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就此别过。”翟让率辎重向东,李密也西行到康城,游说了几个城池投降,大获资储。翟让很快后悔,又引兵跟从李密。
5 鄱阳贼帅操师乞自称元兴王,建年号为始兴,攻陷豫章郡,任命他的同乡林士弘为大将军。皇帝下诏,命治书侍御史刘子翊将兵讨伐。操师乞中流箭而死,林士弘代统其众,与刘子翊战于彭蠡湖,刘子翊战败阵亡。林士弘兵势大振,发展到十几万人。
十二月十日,林士弘自称皇帝,国号楚,建年号为太平;于是攻取九江、临川、南康、宜昌等郡,豪杰争相杀死隋朝郡守县令,献出郡县响应他。北自九江,南及番禺,皆为他所有。
6 皇帝下诏,以右骁卫将军唐公李渊为太原留守,以虎贲郎将王威、虎牙郎将高君雅为他的副将,将兵讨伐甄翟儿,李渊与甄翟儿遭遇于雀鼠谷。李渊部众才数千人,贼军包围李渊数重;李世民将精兵救援,在万众之中救出李渊,这时步兵赶到,合击,大破甄翟儿军。
7 皇帝对骨肉亲情十分疏薄,蔡王杨智积每每不能自安,后来生病,也不找医生,临终,对自己亲人说:“我今天才踏实了,自己得以把人头完整带入地下。”
8 变民首领张金称、郝孝德、孙宣雅、高士达、杨公卿等寇掠河北,攻陷郡县,即行屠城。隋朝将帅相继败亡,唯独虎贲中郎将、蒲城人王辩,清河郡丞、华阴人杨善会数次有战功,杨善会前后与贼七百余战,未尝负败。
皇帝派太仆卿杨义臣讨伐张金称。张金称扎营于平恩东北,杨义臣引兵直抵临清之西,据永济渠为营,离张金称营四十里,深沟高垒,不与他交战。张金称每日引兵到杨义臣营西,杨义臣勒兵擐甲,约他交战,既而又不出来。日暮,张金称还营,第二天,再来,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杨义臣还是不出营。
张金称以为他胆怯,屡次逼近其营辱骂。杨义臣于是对张金称说:“你明天来,我当必战。”张金称轻视他,不再严密防备。杨义臣简选精骑二千人,夜里自馆陶渡河,侦察到张金称离营,即刻入营攻击他们的家属和辎重。
张金称听闻,引兵还营,杨义臣从后面攻击,张金称大败,与左右逃于清河之东。过了一个多月,杨善会将他生擒。让官吏在闹市中竖立木架,把张金称头绑在上面,手足张开,令他的仇家来割他的肉吃。张金称未死之前,一直唱歌。
皇帝下诏,任命杨善会为清河通守。
9 涿郡通守郭绚将兵一万余人讨伐高士达。高士达自认为才略不及窦建德,于是擢升窦建德为军司马,把部队全部交给他。
窦建德请高士达守辎重,自己简选精兵七千人拒战郭绚,诈称与高士达有矛盾而叛变,派人请降于郭绚,愿意为他做前锋,攻击高士达以自效。郭绚信了,引兵跟随窦建德至长河,不再防备。窦建德突袭他,斩杀俘虏数千人,斩下郭绚首级,献给高士达,张金称余众都归附窦建德。
杨义臣乘胜抵达平原,想要进入高鸡泊扫荡。
窦建德对高士达说:“历观隋将,善用兵者没有一个赶得上杨义臣的。如今灭张金称而来,其锋不可当。请引兵回避他,让他欲战不得,坐费岁月,将士疲倦。然后乘间出击,可以击破。不然,恐怕您无法抵挡他。”
高士达不从,留窦建德守营,自己亲率精兵逆击杨义臣,战小胜,就纵酒高宴。
窦建德听闻,说:“东海公未有破敌,就自高自大,祸至不久了!”
后来,过了五日,杨义臣大破高士达,就在战阵中将他斩首,乘胜逐北,直扑其营,营中守兵皆溃。
窦建德与一百余骑兵逃去,到了饶阳,乘其无备,攻陷城池,收编士兵,得三千余人。杨义臣既杀了高士达,以为窦建德不足为忧,引去。
窦建德回到平原,收集高士达散兵,收葬死者,为高士达发丧,军威再次大振,自称将军。
之前,群盗抓到隋朝官员及士族子弟,都杀死,唯独窦建德善待他们。由此隋官渐渐开始有人献出城池投降,窦建德声势日盛,能胜任作战的士兵,发展到十余万人。
【学以致用】
隋唐各路英雄人物的出场
这个时候,值得一看的,就是他们这些创业者们(相对现在,他们风险系数太高)的思想、战略、战术、人性、以及如何起势,如何失败的.....
1,说说起势
如窦建德
不杀隋朝官员与士族子弟,并善待他们,在前任领导败亡后,收葬死者,并为之发丧...
这是很仁义的做法,也是一个强大的个人品牌宣传,能够收人心,“人心”就是资本
如李密
李密也有个很高级的品牌宣传,就是那个谶语,
‘桃李子’,谓逃亡者李氏之子也;皇与后,皆君也;‘宛转花园里’,谓天子在扬州无还日,将转于沟壑也;‘莫浪语,谁道许’者,密也。”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不由得想笑。
但是,如果我是其中参与者之一, 我估计也会使用这一招
现在的商业品牌塑造,不都是往古代找一些只言片语,然后就“编”嘛,反正怎么有内涵怎么来....
其次,就是李密确实要比一般的创业者有见识,
比如组织纪律,懂的发挥组织力量的领导者,真的是高手。
另外就是看到了根据地的作用(有钱、粮、兵、马等,才能打大仗,以及应对未来的突变)
所以,他们一下子可以起势几十万人,背后有领导者的道德、人格魅力、会用人、愿意分钱、有军事思维(能打仗),再加上点时运(战斗时别出意外)
2 说说失败
基本上都是在人性上出了问题
建德闻之曰:“东海公未能破敌,遽自矜大,祸至不久矣!”
今天看到了一个词“初始人格”, 如果我们不能深入的探查到自己的初始人格(人设),并破除它,后面要干点大的事情就很麻烦。
比如高士达这种行为,一点小胜,就纵酒高宴。不能做到延迟满足感。
另外,
李密以及窦建德也会在各自人性上出现不同的反应,突破不了。这个值得思考,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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